厅内死寂。
尤其是袁母和柳氏的脸上,丝毫不为之遮掩的鄙夷,几乎要化为实质。
“好你个淫荡的贱人!居然敢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情?!”
柳氏说罢,一个箭步冲到画眉的面前。
她抬手恨恨地挥下去,保养得益的指甲,划破了画眉细嫩的脸庞,留下几道残破渗血的爪印。
“都听见了吧!是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娼妇所犯下的罪孽!”
柳氏回首狠瞪了一眼,已经被扶起坐在椅子上的赵姨娘。
若不是赵姨娘肚子里还揣了块肉,她恨不得也同样给她一巴掌,好出出胸口的恶气!
袁府的好戏真是一出接着一出,让人目不暇接。
看得人眼花缭乱。
陈七七嘴角那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仿佛从未变过,甚至更深了一些。
她慵懒地支着下颌,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的画眉,又滑过薛沁仪那张血色尽褪的虚伪面孔。
最后落在强作镇定,眼神却在游移的袁誉柏身上。
“哦?身怀有孕?”
陈七七的声音带着讶异,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竟有如此曲折内情,听起来,倒真是阴差阳错了。”
“可不是吗,殿下!”袁母赶紧接口,想尽快定案。
总之有画眉定罪就行了,她并不在乎到底是谁干的。
“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发生在府上,是老身管束不严之过!幸得公主明察秋毫,才没冤枉了人!”
“如此脏污之事,老身定当严惩不贷!这贱婢……”
袁母厌恶地看向画眉,“就拖下去打死,以儆效尤!”
“拖下去打死?”陈七七轻笑一声,尾音微微扬起。
“袁老夫人倒也心急得很,如此曲折之事,岂能不彻底分明?”
她的目光倏然一冷,看向画眉,开口问道:“画眉,你说你身怀有孕,腹有孽种,故而私下偷藏了堕胎药?”
“是……是……”
画眉浑身一颤,不知公主为何揪住这个细节不放,难道连这也要戳破让她彻底难堪?
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头埋得更低了。
“很好。”
陈七七的语气恢复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转向角落里已是一头冷汗,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宋郎中。
“宋大夫。”
又被点名的宋郎中猛地一惊,高声应答:“草……草民在!”
“既然事涉人命,又有用药不当之过,正好你这个大夫在场。”
“你既通妇人科,便当场替这丫头诊一诊脉,确认一下她是否……真有身孕。”
“若有,月份几何?胎象如何?是否需用那虎狼之药堕胎?”
画眉闻言,她猛地抬起头。
脸上那点残留的灰败绝望,瞬间被惊愕取代。
随即涌上一种极度荒谬,几近滑稽的茫然。
诊脉?
她当然没有怀孕!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丫鬟,哪里来的身孕?
刚才那番与人私通、身怀孽种的自污,全是袁誉柏在来之前匆忙教她的借口!
只是为了解释堕胎药的来源!
可是,如果宋大夫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