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陈七七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众人僵硬的脸色。
最后落在上首袁母身上,又慢慢移向一旁表情各异的柳氏和赵姨娘。
“好了,”陈七七轻轻拍了拍扶手,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方才的小插曲已了,本宫倒差点忘了正事。”
她身体微微前倾,唇角的笑容带着一丝审视。
“老夫人先前不是说,今日召集众人,是因赵姨娘控诉夫人柳氏意图谋害她腹中龙嗣,使用虎狼之药吗?”
“诸位不妨当着本宫的面,说清楚些。”
“赵姨娘,你哭哭啼啼作甚?说。”
赵姨娘被点名,浑身一哆嗦。
她偷偷觑了一眼面色铁青僵硬的袁母,又看了看旁边怒视着自己的柳氏。
想到就算不为自己讨回公道,柳氏这贱人也决计不会让自己好过。
于是,赵姨娘心一横,再次扑倒在地。
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哭嚎起来,双手还怀抱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
“公主殿下!殿下要为贱妾做主啊!”
“贱妾好不容易怀上老爷的骨肉,夫人她就见不得贱妾有孕!竟指使人在贱妾的安胎药里动手脚!”
“幸而老天有眼,被过来诊脉的大夫发现,这才没喝下那碗堕胎药!那药……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啊!”
她一边哭诉,一边不忘偷偷抬起红肿的眼睛,去瞟一旁陈七七此刻的神情。
只见陈七七神色淡淡地坐在紫檀椅子上,华服丽妆好一派尊贵的天家气象。
柳氏算个什么破落户?
就连袁家也在乾元帝的兵马踏城时,俯首称臣了。
她还不信,袁府的规矩再大能比公主大?
长房的赵姨娘素日都住在自己的院落当中,并不知道商婉月在袁府之中过得如何。
倘若还是以前的商婉月,肯定不会来管这档子闲事。
必定以袁母和袁誉柏等人的意见为主。
然而,陈七七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搞事情。
所以她当然不介意为赵姨娘做主,当个明察秋毫的包青天。
见赵姨娘这一番唱念做打下来,气得柳氏胸口疼痛,宛若被人砸了一拳。
想着以往丈夫袁誉松对赵姨娘这个贱婢的宠爱,还有今朝污蔑她的事情。
一股脑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柳氏猛地站起身,厉声道:“殿下明鉴!赵氏!你这贱婢满口胡言!我柳氏行事光明磊落,岂会行此等恶毒之事!”
“你若真受了委屈,拿出确凿证据来!单凭你一张嘴,就想攀诬我这个当家主母?笑话!”
“我看你是因着有孕在身,又被老爷偏宠,便要搅得府里鸡犬不宁!你说我下药,可那药渣、药方、收买的证人何在?”
“你倒说说,我是怎么在你的安胎药里动手脚的?何时何地?谁人所为?!”
柳氏的反击如同连珠炮,她句句紧逼,气势上竟压过了哭哭啼啼的赵姨娘。
她这一连串毫不客气的逼问,让一旁的薛沁仪心头猛地一跳。
她原本沉浸在陈七七赐妾带来的打击和妒恨中,如今听到这样惊心动魄的字眼。
薛沁仪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