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抬了下眼皮,极快地看了一眼袁誉柏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袖口。
这个微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陈七七那双锐利的眼睛。
发现陈七七在看自己,性格敏感的薛沁仪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只能慌忙地低下头,恍然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心跳得如同擂鼓。
此时,一直沉默着压制怒火的袁誉柏深吸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陈七七赐给她四个侍妾后,就不会再提起此事。
结果还是不肯松口。
这袁府的事情,与她有何关系?
袁誉柏面上努力压下对那四个新妾的憎恶和对陈七七的怨恨。
换上往常待人的一副儒雅的姿态,转向陈七七深深一揖,声音低沉,他的礼节中挑不出一丝错处。
“殿下,家门不幸,竟发生此等恶事,是臣失察之过。”
“若真如赵姨娘所控诉,有人胆敢谋害袁家子嗣,无论此人是谁,都必须严惩不贷,以正家规!”
他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俨然是维护家族血脉的清正家主。
惹得袁誉柏的大哥袁誉松不由多看了他好几眼。
他有这么个“好弟弟”,可真是他的福气!
袁誉柏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似乎一心只想查清真相,彰显公正。
然而,他端着这副清高的模样,还想要来做他的主?
这是万万不能的!
袁誉柏说罢,他兄长袁誉松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赵姨娘是他的宠妾!柳氏是他的正头夫人!
这本是他袁誉松后宅之事,是他的脸面,他的妻妾之争!
何时轮到他这个尚了公主的弟弟,在他这个长兄面前,越过他直接向公主要求查办他房内之人?
弟弟如此表现,是将他这个世子,未来的家主置于何地?
公主又怎么看?
外人岂不是都以为袁家如今是他袁誉柏当家?
一股被轻视冒犯的怒意,混合着长久以来对弟弟靠着驸马身份隐隐压过自己一头的憋闷,在袁誉松胸口猛烈翻腾。
他放在扶手上的拳头猛地攥紧,青筋暴起。
袁母脸色也是一变,立刻察觉到长子的情绪不对。
她深知次子因为尚主后,原来原有压过他这个长子的势头,况且他还极重面子。
不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吵起来。
袁母她连忙开口,试图缓和:“柏哥儿!这是你大哥房内之事,你大哥自有主张!”
“殿
这话既是点醒袁誉柏,也是向袁誉松表明,袁誉柏是关心则乱,并无夺权之意。
可袁誉松听了,却觉得母亲更是在替弟弟开脱,那股憋屈更甚。
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甚至撞得旁边的茶几摇晃,茶盏叮当作响。
他看也没看袁誉柏,只是对着主座的陈七七,面色铁青却极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他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