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捏着那片深蓝碎布,指尖搓揉布料边缘。
“气味熟悉。”她递到龙溟鼻下道,“辛辣里混着苦味。”
龙溟接过细闻,眉头渐锁。“像南境军中药粉,止血散的味道。”
他目光扫向忙碌人群,“周管事一个侯府采买,怎会沾军中药?”
“二房长随。”木念声音压低,“你记得二叔母的娘家是做什么的?”
“药材商。”龙溟眼神一凛,“南境军中不少药材由他家供应。”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禁军统领疾步来,出声:“主事者,下游三里处又发现两具尸体,衣着普通但靴底有官制印记。伤口与周管事一样,利刃封喉。”
“灭口很彻底。”木念语气平静,“玉佩是诱饵,尸体是警告。有人在告诉我们,他们无处不在。”
龙溟冷笑:“装神弄鬼。”
木念转身走向营地中央,登上临时搭建的指挥台。流民们渐渐围拢过来。
“诸位。”她声音清亮,“老鸦滩要建新城,需要人手。”
“明日开始,壮劳力分三班:筑墙、开荒、建屋。妇孺负责炊事、编织、照顾老弱。每人每日两餐饱饭,工分可换额外粮帛。”木念道。
人群骚动起来。一个瘦高汉子喊道:“龙夫人,真有饱饭吃?”
“有。”木念斩钉截铁,“但要遵守规矩。”
她目光扫过全场,出声:“现在每家派一人来登记。愿留下的,按籍贯分组,十户一保,互相作保。不愿的,领三日干粮自寻生路。”
流民们争先恐后涌向登记处。龙溟站在木念身侧,低声道:“分组登记,眼线必露马脚。”
“所以要快。”木念看着忙碌人群道,“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
果然,一个矮个子男人在登记时左右张望,说话结巴。禁军悄无声息将他带离。
审讯在河滩石后进行。男人跪地求饶:“小人只是奉命混进来,打听消息。”
“奉谁的命?”龙溟问。
“不知道真名,只知对方叫跛脚老翁。他给钱,让小人记下营地人数和守卫换岗时间。”
木念蹲下身,出声:“怎么传递消息?”
“河上游有棵枯树,树洞里放纸条。”
“下次传讯何时,是什么时候?”
“明日午时。”
木念起身对禁军道:“带下去,别让人知道他被抓了。”
男人被押走后,龙溟皱眉道:“钓那条老鱼?”
木念点头:“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次日清晨,营地热火朝天。壮年男子在河滩搅拌泥沙制作水泥,妇女们编织草席,孩子们捡拾柴火。
木念巡视到东面山坡,几个老石匠正在打磨石块。
“主事者。”一个花白胡子老匠人擦汗道,“这山石质地坚硬,适合建了望台。但缺铁器,进度慢。”
木念从怀中取出张图纸,出声:“先用竹筋代替铁筋,水泥浇铸。了望台要三层,每层有射孔和投石位。”
老匠人眼睛一亮,出声:“妙啊!竹筋轻便,水泥坚固,省铁器、还快。”
另一边,龙溟在训练青壮。他腿伤未愈,坐在石上指挥。
“长矛不是烧火棍,刺要准,收要快。”他声音严厉,“你们保护的不是我,是身后父母妻儿。”
一个青年喘气问:“龙将军,我们真能守住这里吗?”
龙溟指着正在筑起的城墙,出声:“一个月前,这里还是荒滩。现在墙基已起。守住家园,靠的不是一个人,是你们每一个人。”
午时将至,木念带人埋伏在枯树附近。一个跛脚身影果然出现,左右张望后伸手探向树洞。
“拿下!”木念下令。
那跛脚老汉身形灵活,翻身欲逃。三支弩箭封住他去路。
禁军将他押到木念面前。老汉抬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影阁的?”木念问。
老汉闭口不答。
龙溟搜他身,找出个蜡丸。捏碎后,纸条上只有数个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