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云州地界,一路向北,朝着河间府方向驶去。
车厢内,花辞树闭目假寐,实则是在默默感受着脑海中那名为【洞若观火】的系统。经历云州一案,系统似乎消耗过大,一直处于一种低功耗的休眠状态,仅维持着最基本的【人物档案】微表情分析功能,那玄妙的【情景回溯】和【痕检之光】则黯淡无光,仿佛需要时间或某种契机才能恢复。
冷月则拿着一卷河间府发来的公文,凝神细看。车厢内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单调声响和纸张翻动的细微声音。
“河间府的案子,比云州更诡奇。”冷月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将公文递给花辞树:“你看看。”
花辞树接过公文,展开。上面的字迹工整却透着一种压抑:
“河间府报:辖内宝刹‘慈云寺’,于上月十五发现僧人净海死于禅房之内。房门反锁,尸身呈焦黑蜷缩状,疑似遭雷火焚击,然当日天晴无雨,现场亦无火源痕迹。寺内僧众皆言乃净海修行不慎,引动‘天火’惩戒,或称其心魔自焚。然验尸仵作称,尸身焚毁虽甚,却于喉骨深处检出细微曼陀罗毒质残留。府衙勘验数日,密室难破,死因蹊跷,疑点重重,恳请上峰派员协查。”
“天火?自焚?曼陀罗毒?”花辞树轻声念出这几个关键词,眉头微蹙。这组合确实诡异非常。
“慈云寺在河间府香火鼎盛,颇有名望。此案已引起些许恐慌,流言四起。”冷月补充道,“府衙压力很大。”
花辞树将公文递回,沉吟道:“密室、焚尸、中毒……看似鬼神之说,实则处处人为痕迹。曼陀罗毒能致人迷幻昏睡,凶手先下毒控制死者,再制造焚烧假象,最后布置密室…目的或许是掩盖真正死因,或营造灵异假象混淆视听。”
冷月点头:“与我所想相近。但如何在不引燃整间禅房的情况下将人烧得蜷缩焦黑?密室又是如何完成?这些才是关键。”
她看着花辞树:“你的观察力异于常人,此案正需你这等抽丝剥茧之能。或许…”她意有所指,“也能让你那‘异于常人的感知’有所恢复?”
花辞树心中一动,知道冷月仍在试探他能力的边界。他不动声色地回道:“必当尽力。”
数日后,马车抵达河间府。
并未在府城过多停留,两人拿着公文,直接策马赶往城外的慈云寺。
慈云寺坐落于半山腰,古木参天,钟声悠远,看起来宝相庄严,香客如织。然而,一踏入寺门,便能感受到一种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紧张气氛。知客僧得知二人来自京城六扇门,脸色微变,恭敬却难掩焦虑地将他们引往住持禅房。
住持慧明大师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僧,眉宇间带着悲悯与忧色。见到冷月出示的令牌,他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净海之事,惊动上官,实乃敝寺之过。”
“大师不必自责,查明真相,方能还宝刹清净。”冷月开门见山,“请带我们去现场查看,并请发现尸体的僧人前来问话。”
慧明大师迟疑片刻,道:“净海生前所居禅房…自事发后便一直封锁,无人敢近。只是……只是寺内近日有些流言……”
“什么流言?”
“有……有僧侣夜间似乎听到那禅房附近有异响,像是……像是低低的诵经声,又像是……哭泣声。”慧明大师面露难色,“僧众皆言,怕是净海怨气不散,或……或真是天火示警,降罪于寺……”
鬼神之说再次浮现。
花辞树与冷月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不信与凝重。
越是渲染灵异,背后隐藏的阴谋可能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