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京城的路上,气氛轻松了不少。虽然人人带伤,疲惫不堪,但救回了众多工匠,擒获了重要头目,更是意外捡到一个可能至关重要的人物,这份功绩足以冲淡所有疲惫。
被救的工匠们挤在几辆临时征用的马车上,劫后余生的庆幸洋溢在每个人脸上。鬼手刘和鲁木匠更是围着花辞树和冷月,千恩万谢,恨不得当场就把毕生绝学倾囊相授。
“花先生,冷捕头,以后但凡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这把老骨头,就卖给六扇门了!”鬼手刘拍着胸脯,情绪激动。
鲁木匠也憨厚地笑着点头:“俺也一样!别的不行,打个家具、修个房子,包在俺身上!”
花辞树笑着应承,心中温暖。冷月虽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江湖情谊。
而那个被称为“墨家遗孤”的男子,则被安置在一辆铺了厚软垫的马车上,由刘太医亲自照料。他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了许多,瘦削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一丝血色。
“此人脉象奇特,似有异物藏于丹田气海,却又与经脉隐隐相合,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刘太医捻着胡须,面露惊奇,“若非一股极强的求生意志吊着,怕是早就…奇哉,怪哉!”
花辞树心中一动,想起文件上提到的“非攻机关核心”,莫非真有人能将机关造物与自身融为一体?这墨家机关术,果然神鬼莫测。
一路无话,顺利回到六扇门。
接下来的几日,六扇门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审讯孙四眼、安置获救工匠、清点从工坊缴获的图纸和物证、追查“天工复兴会”其他可能据点……工作量巨大。
花辞树也帮着整理和鉴定那些缴获的图纸,有了鬼手刘和鲁木匠这两位大佬从旁指点(他们暂时留在六扇门帮忙兼休养),他的机关术认知水平可谓是坐火箭般飙升。偶尔他还能根据《千机要术》和系统的提示,反过来指出一些图纸的精妙或缺陷之处,引得两位老师傅啧啧称奇,直呼后生可畏。
冷月则主要负责审讯和追查。孙四眼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狡诈,但在冷月和铁无私的连番攻势下,还是吐出了不少东西。确认了“天工复兴会”的确在全力寻找一件名为“万象枢机”的钥匙,据说能打开天工府真正的核心秘藏。而抓捕墨家遗孤,是因为会中高层怀疑墨家与天工府渊源极深,其传承的“非攻”核心可能是仿制或启动“万象枢机”的关键。至于“圣尊”和更高层的信息,孙四眼级别不够,所知甚少。
唯一的收获,是孙四眼透露了一个月后,会中似乎有一次重要的秘密聚会,地点极可能在……通州码头。因为近期有一批从南方运来的“特殊材料”将在那里上岸。
线索再次指向了水路。
这日午后,秋高气爽,阳光正好。花辞树刚和两位老师傅讨论完一个复杂的联动机关,觉得头昏脑涨,便到院中透气。恰好遇见冷月也从审讯房出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
“冷捕头。”花辞树打了个招呼。
冷月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院中那棵叶子已开始泛黄的老银杏树,似乎也有些出神。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隔壁街市隐约的吆喝声:“鲜活的嘞!顶盖肥的河蟹嘞!”
已是深秋,正是吃蟹的好时节。
花辞树肚子里的馋虫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他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肚子。
冷月似乎听到了,转过头看他,忽然问了一句:“会拆蟹吗?”
“啊?”花辞树一愣,下意识回答,“还…还行吧。”他父亲在世时,家中虽不富裕,但每到秋季,也会买几只河蟹,父子二人对坐,细细采食,是他难得的温馨回忆。
“嗯。”冷月应了一声,没头没尾地说道,“通州运蟹的船,也该到了。”
花辞树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