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真人亦是心中一惊,这千手毒叟果然喜怒无常,竟连自己也攻击!他脚下步伐一动,武当绝顶轻功“梯云纵”施展出来,身形如柳絮飘飞,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大多数毒针,同时袖袍一卷,将射向面门的几根毒针扫落。但仍有数根毒针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衣衫腐蚀出几个小洞,发出“滋滋”声响,可见毒性之烈。
幽冥宫那边就没那么幸运了,两名躲闪不及的黑衣人瞬间被毒针射成刺猬,连惨叫都没发出,便浑身发黑倒地气绝。其余人也大多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哼!滚出去!”千手毒叟的声音充满戾气,“再敢踏进一步,老夫让你们尝尝‘万毒噬心’的滋味!”
幽魇脸色铁青,知道这老毒物不好惹,而且目标林梦并未在此处。他狠狠瞪了清虚真人一眼,似乎要将这个“碍事”的文士记住,然后低喝一声:“我们走!去外面找!”带着剩余手下迅速退出了毒王阁。
清虚真人见幽冥宫退走,也无意久留,对着空荡荡的大厅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所需药材,在下会尽力寻找。告辞!”说完,身形一闪,也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他刚一出毒王阁,就看到不远处,林梦正与两名黑衣人缠斗!原来林梦在外面被发现后,且战且退,并未远离。清虚真人立刻上前,袖中弹出两道无形剑气,瞬间解决了那两名黑衣人。
“走!”清虚真人低喝一声,拉起林梦,施展绝顶轻功,几个起落便混入鬼市复杂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幽魇等人追出来,已失去了目标踪迹,只能愤怒地咆哮。
……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山道上,玄苦大师正带着江长安艰难前行。在之前峡谷一战中,玄苦大师不惜耗费本命佛元为江长安压制剧毒,自身元气损耗不小,脸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江长安的情况则更加糟糕,虽然毒素被佛血暂时遏制,但强行催动龙元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体内力量冲突加剧,时而浑身灼热如焚,时而冰冷刺骨,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在经过一片幽深的竹林时,玄苦大师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皱,看向竹林深处。
“大师,怎么了?”江长安勉力问道。
“有血腥气,还有……一丝微弱的佛门气息。”玄苦大师神色凝重,搀扶着江长安,小心翼翼地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不多时,他们在一处竹叶掩映的空地上,发现了一名倒在血泊中的僧人!那僧人年纪不大,穿着灰色的僧袍,胸口有一道狰狞的刀伤,鲜血几乎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气息已是奄奄一息。但他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串染血的佛珠。
玄苦大师立刻上前,查看伤势,脸色顿时一变:“是少林弟子!这伤口……是东厂的‘断魂刀法’!”
他急忙运功为这名弟子疗伤,输入精纯佛力护住其心脉。那年轻僧人得到玄苦大师的佛力相助,悠悠转醒,看到玄苦大师的容貌,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和急切的光芒,用尽最后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玄……玄苦师叔祖……快……快去救……心禅师兄……他们……他们在三十里外的……白溪涧……被东厂番狗……和一群怪人……围住了……有……有叛徒……”
说完这句,年轻僧人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玄苦大师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心禅,是他的嫡传徒孙,也是少林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奉命在外巡查,竟然遭遇东厂伏击,还有叛徒?此事非同小可!
他看了一眼重伤垂死的弟子,又看了一眼毒性不稳、几乎无法行动的江长安。一边是同门危难,一边是身负重任的应劫之人。这个抉择,无比艰难。
江长安虽然意识模糊,却也听到了只言片语,他挣扎着开口,声音微弱却坚定:“大师……快去……救……同门……我……我还能……撑得住……”
玄苦大师看着江长安苍白而坚毅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生命垂危的弟子,最终长叹一声:“阿弥陀佛!江小施主,老衲需先行一步。你在此地隐蔽处躲藏,收敛气息,无论如何,不要出来!老衲解决那边之事,即刻回来寻你!”
说罢,玄苦大师迅速将江长安安置在一处茂密的竹丛深处,又布下一个小型的隐匿气息的简易阵法,然后抱起那名重伤的弟子,身形如电,朝着白溪涧方向疾驰而去,瞬息间便消失在竹林尽头。
竹林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江长安独自一人靠坐在冰冷的竹竿上,剧烈的痛苦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左肩的幽蓝色在失去玄苦大师佛力压制后,似乎又开始缓慢扩散。体内易筋经内力与蛟龙元魄的冲突也越发激烈。
他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他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再次去沟通体内那团桀骜不驯的龙元,试图在这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全力对抗体内痛苦和外伤之时,一阵细微的、仿佛蛇类游走的沙沙声,由远及近,传入他的耳中。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竹叶的缝隙,看到几条色彩斑斓、头呈三角、一看便知剧毒无比的毒蛇,正吐着信子,朝着他藏身之处游弋而来!
显然,他伤口散发的血腥味和身上不稳定的能量波动,吸引了这些竹林中的猎食者。
前有剧毒攻心,后有毒蛇环伺,玄苦大师离去未归。江长安的处境,瞬间跌落到了前所未有的绝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