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青砖上的血渍被晨风卷成暗红纹路,叶凌霄扶着历天行走在队伍最前,黄衫下摆还沾着储秀宫带出的桂花糕碎屑。
苏月提着药箱紧随其后,翠色裙摆扫过砖缝里的蛊虫尸骸,每隔三步便要回头查看历天行肩头的包扎:
“毒素暂时压制住了,但腐骨蛊余孽未清,得尽快回太和殿用丹炉炼药。”
张灵韵蹦跳着跑在侧边,桃木剑上挂着的镇煞符随风轻晃,突然从袖中摸出张黄纸:
“般若大师,你看我画的安神符成了吗?苏月说画歪了没用。”
憨直的小和尚凑过来,念珠在掌心转得飞快,指尖点在符纸缺角处:
“需画莲花纹镇底,施主漏了莲心。”
两人蹲在宫道边琢磨符纸,引得沈富贵也凑过去:
“加道金线会不会更灵?万宝行新到的蜀锦金线,比这黄纸金贵十倍!”
萧月落与林星回走在队尾,红衣与道袍的影子在晨光中交叠。
她指尖绕着流云软剑的剑穗,忽然扯了扯林星回的袖子:
“刚在储秀宫捡到这个。”
掌心躺着枚银质小铃,正是当年天机阁联络用的信物。
“看来我爹确实在宫里待过。”
林星回衣襟内的月纹玉坠轻轻发烫,他抬手按在坠子上,目光扫过前方历天行紧绷的背影:
“等平定曹瑾仁,咱们再细查萧叔的踪迹。”
慕容雪突然按住腰间昊天剑,银亮的剑鞘反射出宫墙阴影里的异动:
“有杀气。”
话音未落,两侧宫墙突然炸出尘烟,数十名缇骑翻跃而下,玄色披风上的东厂印记在日光下刺目。
更令人心惊的是,缇骑身后竟跟着十余名摩罗教众,黑袍上绣着的血蛊图腾随风扭曲。
“是曹瑾仁的残余势力!”
夜琉璃身形骤隐,影杀术展开的瞬间已拧断两名缇骑的脖颈,黑衣掠过宫檐时甩出三枚透骨钉,精准钉住教众持蛊的手腕。
“小心他们的毒雾!”
沈富贵嗷地喊了声,抱着账册躲到般若身后:
“我的万宝行账本!这可是翻案的铁证!”
小和尚立刻竖起念珠,金色佛光从眉心溢出,在众人周围撑起半透明的莲台结界:
“阿弥陀佛,佛法护持,毒雾不侵。”
林星回提戟迎上,三清戟横扫间劈开两名缇骑的刀势,戟身军阵图在晨光中亮起:
“凌霄带历天行先走!慕容雪随我断后!”
星河长明剑突然嗡鸣出鞘,叶凌霄刚要扶历天行后退,却见对方猛地挣开手臂,玄色劲装下的长枪已握在手中。
“我来断后。”
历天行的声音比宫道青砖更冷,长枪直指最先扑来的缇骑统领。
“之前受曹瑾仁蒙蔽,今日当还你们清白。”
枪尖挑出的瞬间,他肩头的包扎突然崩裂,黑血溅在青砖上,竟滋滋冒出白烟。
苏月惊呼着抛出三枚银针,精准钉中历天行周身大穴:
“不可动内力!毒素会加速扩散!”
但已迟了,历天行的长枪已刺穿一名教众的胸膛,黑袍下滚落的蛊虫刚落地,就被张灵韵的镇煞符烧成灰烬。
混乱中,太和殿方向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魏忠贤的亲信跌跌撞撞奔来,声音嘶哑:
“不好了!曹瑾仁挣脱看管,抢了腐骨鞭逃了!”
林星回心中一沉,三清戟猛地砸向地面,震退围上来的缇骑:
“快撤!”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黑影从宫墙顶端俯冲而下,腐骨鞭带着腥臭的风卷向他的后心。
正是曹瑾仁!
他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显然是慕容雪之前留下的伤,右眼因暴怒布满血丝,手中除了腐骨鞭,指缝间还夹着三枚乌光闪烁的毒针。
“星回小心!”
萧月落的流云软剑及时横挡,“啪” 的一声脆响,软剑被腐骨鞭震得弯曲,她借势旋身踢向曹瑾仁手腕,却见对方突然冷笑,指尖一弹,两枚毒针直射林星回面门。
林星回正挥戟格挡身旁缇骑的刀,察觉异动时已来不及转身。
月纹玉坠在衣襟内剧烈发烫,却挡不住毒针破空的锐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猛地扑来,长枪狠狠砸向毒针轨迹。
但终究慢了半分。
“噗嗤” 两声轻响,毒针精准刺入历天行的后心。
所有人都愣住了。
历天行保持着扑挡的姿势,玄色劲装瞬间被黑血浸透,长枪 “哐当” 落地,枪杆上还留着之前帮叶凌霄挡毒时的划痕。
他缓缓转身,嘴角溢出的黑血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目光却死死锁住曹瑾仁:
“你害我父亲忠名蒙冤…… 今日……”
话未说完,身体突然晃了晃,直直向前倒去。
“历天行!”
叶凌霄飞身接住他,黄衫瞬间被染黑,星河长明剑的荧光在触及黑血时剧烈闪烁。
“苏月!快!”
苏月早已扑跪在地,药箱里的银针散落一地。
她颤抖着将玉峰针刺入历天行的百会穴,指尖刚触到伤口就缩回手。
毒针已化作黑水,顺着经脉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的皮肤都泛起青黑。
“是浓缩的腐骨蛊毒!比缇骑的毒爪烈百倍!”
她急得眼眶发红,从药箱底层翻出个紫檀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