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血腥味尚未散尽,东侧宫墙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
林星回刚将曹瑾仁交给玄甲军看管,三清戟的戟尖还沾着毒骨残渣,就见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奔来,宫帽歪在脑后,声音抖得不成调:
“少将军!储秀宫…… 储秀宫有缇骑劫持宫人!说要…… 要拿太子殿下换曹公公!”
叶凌霄的星河长明剑突然嗡鸣,剑身上的荧光瞬间亮了几分,却又很快暗下去。
方才斩退蛊虫时染上的血污,还在剑脊凝着暗红。
他上前一步,黄衫下摆扫过金砖上的蛊虫尸骸,声音比往日沉了许多:
“星回,我去。”
林星回看着他眼底未散的清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玄甲军第三队随你去,记住,宫人无辜。”
月纹玉坠在衣襟内轻轻发烫。
“若遇险境,就放烟花为号,我们立刻支援。”
萧月落突然拽住叶凌霄的袖子,红衣在晨光中晃了晃:
“带上这个。”
她递过个锦袋,里面是晒干的合欢花。
“苏月说这花能安神,你别再像上次那样冲动。”
指尖触到他紧握剑柄的手,还能感觉到细微的颤抖。
那是克制本能的力量。
苏月正帮般若整理念珠,闻言抬头,翠青色裙摆扫过药箱:
“我给你装了两丸清心丹,若觉得心绪不宁就含着。”
她又掏出个小瓷瓶。
“这是解蛊毒的药膏,万一被缇骑的毒爪划伤,记得立刻敷上。”
沈富贵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给叶凌霄:
“刚从御膳房摸的绿豆糕,甜的能压火气!”
他拍了拍叶凌霄的背,锦缎衣襟上的油星蹭到黄衫也不在意。
“放心去,万宝行的暗线已盯着储秀宫四周,缇骑跑不了!”
张灵韵晃了晃桃木剑,三张镇煞符飘落在叶凌霄手中:
“这符能挡三次毒袭,若缇骑放蛊烟,就把符纸点燃。”
她眨了眨眼。
“等你回来,我教你画简易的安神符,比苏月的丹药还管用。”
叶凌霄攥紧手中的锦袋与符纸,星河长明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荧光柔和如月华:
“谢了。”
转身时,瞥见般若靠在柱上诵经,小和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温和的期许,心中突然一暖。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不是孤独的复仇,而是有人牵挂的踏实。
储秀宫的朱门紧闭,宫墙内传来妇人的啜泣与孩童的哭喊声。
叶凌霄示意玄甲军将士埋伏在两侧,自己则提着剑绕到宫墙东侧,星河长明剑的荧光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光。
他刚要翻墙,就听见墙内传来粗哑的喝骂:
“再敢吵!老子就先杀了这小丫头!”
“住手!”
叶凌霄低喝着跃入院中,剑脊直指那名缇骑。
对方身着玄色披风,左脸有道刀疤,正是当年参与叶家灭门的缇骑小统领!
刀疤缇骑显然也认出了他,狞笑着将匕首抵在一个约莫五岁的宫女孩颈:
“叶家的小崽子!当年你爹就是这样求我饶他性命的,现在轮到你了 —— 跪下!”
叶凌霄的指尖骤然收紧,剑柄上的宝石硌得掌心生疼。
脑海中瞬间闪过火光冲天的家宅、母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父亲被斩落的佩剑……
星河长明剑的荧光突然泛红,剑穗无风自动,似在呼应他翻腾的恨意。
“凌霄!”
玄甲军统领林惊鸿的声音从墙外传来。
“别中他的激将法!宫人中还有老人,若你冲动,他们都会遭殃!”
叶凌霄猛地回神,目光扫过院中。
除了被劫持的小女孩,还有三名宫女扶着位白发老嬷嬷,老嬷嬷的腿被缇骑打断,正靠在廊柱上发抖,另两名缇骑则举着刀守在门口,刀尖对着缩在角落的宫人。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绷的指节,星河长明剑的荧光渐渐褪去赤红,恢复成温润的银白:
“放了宫人,我让你见曹瑾仁最后一面。”
刀疤缇骑显然不信,匕首又往女孩颈间送了半寸,血丝瞬间渗出:
“你是不是当老子傻?”
“曹公公都被擒了,我放了人,你们还会留活口?”
他突然挥手,让另两名缇骑把老嬷嬷拖过来。
“要么你自断右臂,要么我先杀了这老东西!”
老嬷嬷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
“叶小公子别管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