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黑鸦小队秘密据点。
不久前的大捷并没有让黑鸦小队停下情报工作,陈小花面色冷峻,将一份译写好的密信拍在桌上。烛火跳跃,映照着她眼中凛冽的寒光。
“赵剥皮这条线虽然断了,但他临死前,还是给我们留下了‘礼物’。”
“他与僧格林沁的书信往来中,多次提及一个代号‘灰雀’的内应,真名——宋三爷。”
“宋三爷?”
一名黑鸦队员皱眉,
“可是那个在城西负责丈量田亩、分发种子的宋乡官?此人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对天国新政颇为拥护,竟是他?”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小花冷笑,
“信中明确提到,这个宋三爷不仅多次向僧妖头提供我天国的粮草储备、乡兵布防情况,最近更是夸下海口,能弄到‘助益大军火器’的物事。僧格林沁对此极为重视,许以重金。”
另一名队员倒吸一口凉气:
“能助益火器……莫非是……”
陈小花点头,眼中厉色一闪:
“工部最近正在根据东王赐下的图纸,尝试仿制改良型劈山炮。图纸由几位大匠和工部书吏共同掌管。黑鸦立刻秘密调查宋三爷的社会关系,重点排查其亲属是否有在工部任职者!”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令人心惊——宋三爷的独子宋明理,就在工部衙署担任抄录文书,恰好有机会接触到各类图纸的誊抄和归档工作!
“果然是他!”
陈小花攥紧了拳头,
“父子勾结,窃取天国机密,资敌求荣,罪该万死!”
她立即来到东王府向林阳汇报:
“东王,是否立刻抓捕?”
“不!”
林阳抬手制止,
“现在抓捕,只能除掉这两条毒蛇,但无法重创清妖。他们不是想要火炮图纸吗?我们就给他一份‘大礼’!”
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迅速成型。陈小花亲自挑选了两名机敏且擅长伪装的队员,扮作僧格林沁派来的接洽探子,持着仿造的信物和暗语,在一个深夜,敲响了宋三爷家的后门。
……
宋家内室,灯火昏暗。
宋三爷看着眼前两名风尘仆仆、眼神精悍的“北边来客”,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对方对上了暗号,也出示了信物,确是自己等待已久的人。
“二位爷,一路辛苦。”
宋三爷压低声音,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不知大将军那边……”
为首的“探子”面无表情,声音冷硬:
“宋先生,大将军对你的‘诚意’很感兴趣。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
宋三爷连忙从床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卷图纸。
“这是小人那不成器的儿子,冒着天大的风险,偷偷临摹的‘天国神炮’图纸,据说威力无穷,远超清……远超官军现有之火炮!”
那“探子”接过图纸,迅速浏览了一遍。图纸线条工整,标注清晰,赫然是太平军工部正在攻关的改良劈山炮的构造图,甚至还包括了一些关键的铸造和组装说明。
“很好。”
“探子”点了点头,将图纸收好,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推到宋三爷面前,
“这是定金。待大将军验证图纸真伪,铸造成功,后续赏赐加倍。”
宋三爷接过钱袋,掂量着里面金子的重量,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
“多谢大将军!多谢二位爷!小人一定继续为大军效力,肝脑涂地!”
“记住,管好你和你儿子的嘴。若有差池……”
“探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宋三爷吓得一哆嗦,连忙保证:
“明白!明白!绝无外人知晓!”
交易完成,两名“探子”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一回到据点,陈小花立刻接过图纸,她将图纸铺开,对身旁一位精通火炮构造的黑鸦队员道:
“立刻动手,按计划修改。药室壁厚减薄三成,闭锁结构这里留个隐患,瞄准具的刻度给我标错……”
很快,一份看似与原图无异,实则暗藏无数杀机的“改良劈山炮图纸”被精心伪造出来。关键部位的尺寸被微妙改动,材料要求被替换成更容易产生脆裂的劣质品,一些复杂的工艺被简化甚至误导。
“把这份‘厚礼’,通过我们的渠道,‘顺利’地送到江北清妖探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