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头发软软的,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还透着点热乎气:“真乖。”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瓶九江双蒸,瓶身上蒙着层薄灰,是今天特意在菜市场的小超市买的,她拧开瓶盖,倒了一杯递过来是烧酒噢能喝吗,酒液带着点温热:“今天看你忙得脚不沾地,喝口烧酒提提神,解解乏。”
我接过碗,仰头喝了一口——温热的酒液滑入喉咙,带着点甜意的辛辣瞬间驱散了不少疲惫,连带着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些。“谢谢。”
“别说谢字,”阿玲坐在我对面,用筷子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放进我碗里,“那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却像颗小石子,落在我心里,漾开圈涟漪。
我一边喝酒,一边脑子里还在转——到底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商标订了,洗水厂的货送了,绣花厂让小胡盯着了……想了半天也没头绪,太阳穴反倒突突地跳,像有小锤子在敲。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阿玲放下筷子,走到我身后伸手轻轻按了按我的太阳穴,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力道刚好,“吃过晚饭我跟你出去逛一圈,这附近的小弄堂你还没好好看过呢,顺便散散心,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想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把最后一口酒喝完,扒了碗饭。跟着阿玲下楼,这次走了反方向——以前总忙着往店里跑,这条后巷我还真没踏进来过。巷子里铺着青石板,雨后的石板路泛着潮光,两旁是矮矮的砖墙,墙上爬着些不知名的藤蔓,叶子上还沾着点未干的露水,路灯昏昏地照着,偶尔能看到住户门口摆着的花盆,里面开着几朵不起眼的小黄花,在夜里透着点倔强的亮。
“你看,前面能通到林则徐纪念馆的路口。”阿玲指着前面的光亮处,伸手拉住我的袖子往前走。她的手小小的,暖暖的,指尖有点薄茧——是这些天做家务磨出来的。我下意识地握紧了些,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走到路口,往回走就是大路,路灯更亮,能快些到家。
冲了凉躺在床上,我才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阿玲:“今天买被子没?”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耳朵尖有点红:“你一直在忙,店里没人,我走不开,就忘了。”
“不怪你,我也没记得。”我走到阳台,指尖碰了碰挂在竹竿上的被子——潮乎乎的,还硬邦邦的,像是吸饱了这几日的潮气,没晒透。整个房间里就我床上这一床能用的被子,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我们很自然地挨在一起躺下,像前几晚一样,她的肩膀靠着我的胳膊,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qq的消息提示在昏暗的灯光里格外明显。我拿起来点开,是晓棠发来的:“这几天怎么不联系我?忙忘了?”
我指尖在屏幕上敲着:“你不也没联系我吗?我这几天确实忙,店里事多。”
她回复得很快:“我这几天出差去昆山了,天天跑工厂,忙得脚不沾地。”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便回道:“那赶紧休息吧,都十一点了,别熬太晚。”
“你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别太累。晚安,想你。”
我指尖顿了顿,屏幕的光映在脸上,犹豫了两秒,还是回了句“晚安”,退出了qq,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身边的阿玲忽然动了动,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拂过:“谁呀?这么晚联系你。”
“以前的朋友。”我把手机往旁边挪了挪,怕光晃着她。
“想你……”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小试探,尾音轻轻往上挑,“肯定是个女的吧?”
“嗯,女孩子,比你大一岁。”我侧过身看着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垂在眼睑上。
阿玲忽然往我这边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下巴,声音带着点雀跃:“木子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我的皮肤好了很多?”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还真别说,以前她的脸总带着点苍白,像没晒过太阳的花,现在却透着点健康的红润,皮肤也光滑了不少,指尖碰上去,软软的,像刚剥壳的鸡蛋。“咦,还真是。你不说我倒没发觉,这一说,变化还挺明显。”
她开心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趴在我耳边,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我知道原因!以前在书上看到过,那是性爱滋润的缘故。”
我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又好气又好笑:“看你年龄不大,懂的倒不少。”顿了顿,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补充道,“没那么夸张吧?说不定是心情愉悦,睡眠质量好了,才显出来的。”
“就是喽!”她往我怀里钻了钻,手臂环住我的腰,声音软软的,像小猫撒娇,“这三者我这几天都占着——心情好,睡得香,还有你陪着。谢谢你,木子哥。”
“谢我干啥?是你自己想明白了,慢慢走出来了。”我伸手搂住她的腰,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还有她轻轻的呼吸,落在我的胸口。
“不是的,”她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是你滋润了我,帮我度过了那些不愉悦、苦闷的夜晚。要是没有你,我还是一整晚一整晚地失眠,不敢一个人睡,总觉得黑。你像对待爱人一样抱着我,我才能安心,才能睡得踏实。”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羽毛一样落在我心上,带着点颤,却格外真诚。我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白天的忙碌、洗水厂的糟心、对订单的焦虑,好像都在这一刻被这双亮晶晶的眼睛融化了,散得无影无踪。“你说的,好像有点在理。”
阿玲的手慢慢往上,指尖轻轻落在我胸前,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声音也变得嗲声嗲气的,像缠人的藤蔓:“那……今晚再滋润下我好吗?”她仰着脸望着我,眼里满是期待,还带着点怯生生的渴求,像只等着被抚摸的小猫。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点微不足道的犹豫瞬间就没了。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甜意。我轻声说:“好。”
窗外的月光更柔了,像一层薄纱罩在巷子里。青石板路上偶尔传来晚归人的脚步声,“嗒嗒”地响,很快又消失在巷口。房间里很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心脏轻轻跳动的声音,安稳又妥帖。不知过了多久,我亲了她胸口忽然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不是洗发水的味,是种清清爽爽的甜,像刚熟的白桃。我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今天你身上有香味,很好闻。”
她正昂着头,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像小猫似的哼唧声,闻言睁开眼,趴在我耳边,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我看到书上介绍过,女性的体香部分来源于生理特征——汗腺分泌的汗液,跟皮肤表面的细菌相互作用,就会产生独特的气味。这种气味青春期后更明显,跟雌激素水平升高有关……也就是说,我这时雌激素正在上升呢。”
她仰着脸,眼神亮闪闪的,像在分享什么秘密:“我们女人体内的荷尔蒙,尤其是雌激素,会影响体味的形成。雌激素能调节汗腺和皮脂腺的分泌,产生自然的香气,排卵期会更明显。还有费洛蒙,就是那种能影响别人的信息素,也可能带着特殊气味。”她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黏人,“我知道这些气味是被你激发的,说明我们上辈子就是情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合拍?”
我放慢了动作,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你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懂?跟个小百科似的。”
“我喜欢看书呀,什么书都看。”她蹭了蹭我的下巴,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软糯,“你别停呀,快些……”
“好,听你的。”我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她的笑声混着细碎的哼唧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散开,像落在湖面的花瓣,轻轻荡着涟漪。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脸颊上的一点温热弄醒的。那温度软乎乎的,带着点轻痒。睁开眼,就看见阿玲正弯着腰,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唇瓣软软的,像。她已经换了件浅蓝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皮筋扎在脑后,见我醒了,笑着说:“你辛苦了,多睡会。早餐我已经在煮了,还是你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加了点枸杞。”
她说话的语气软软的,却带着点小大人的模样,眼睛里满是笑意,像盛着清晨的阳光。我伸手拉住她的手,指尖捏了捏她的掌心:“不困了,陪你一起煮。”
她挣了挣,没挣开,便任由我拉着,往厨房走去。晨光又一次洒满了屋子,粥的香气慢慢弥漫开来,温润的米香裹着枸杞的甜,缠在鼻尖。我看着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往后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了。有生意上的忙碌,有躲不开的糟心,有生活的琐碎,但也有这样一碗热粥,有一个等着我回家的人。
有一个人希望我晚上抱着她。
这样,流浪在外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