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沈如晦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也彻底吹熄。她逃回客房，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顾长钧霸道而冰冷的气息，那种被强行掠夺、被无情占有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肮脏。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她的衣襟。她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不是没有想过逃离，可当那股绝对的力量碾压过来时，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可以被随意捏死的蝼蚁，所有的挣扎和眼泪，都不过是徒增笑柄。
她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喉咙沙哑，只剩下无声的哽咽。窗外，寒风依旧呼啸，雪光透过玻璃窗，映照着她苍白如纸、泪痕狼藉的脸。这个世界，怎么会如此冰冷？命运，为何要对她如此不公？
那一夜，顾长钧没有再来找她。督军府依旧沉寂在寒冷的冬夜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沈如晦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那个吻，打破了她和他之间最后那层薄弱的、自欺欺人的屏障。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赤裸和不堪。
第二天，沈如晦没有再去书房。她将自己关在客房里，任凭女佣如何敲门，都置之不理。她无法再去面对顾长钧，无法再在那个充满了压迫感和屈辱回忆的空间里多待一秒。
中午时分，女佣端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外。傍晚，亦然。
沈如晦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饥饿和寒冷侵袭着她的身体，但比起心里的绝望，这些肉体上的痛苦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躲在自己的角落里，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夜深了，房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沈如晦猛地一惊，警惕地抬起头。
门被推开，顾长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穿军装，只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袍，脸色在走廊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粥和小菜。
他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紧张。
沈如晦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缩去，直到背脊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退。她惊恐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顾长钧看着她那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惯常的冷峻。
“把东西吃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却似乎没有昨夜那般暴戾。
沈如晦倔强地扭过头，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用沉默表达着最强烈的抗议。
顾长钧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没有强迫她，也没有离开。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偶尔飘过的雪花。宽阔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