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陆承宇的地图(2 / 2)

林晚秋往怀里掏,摸出块红薯,塞给陆承宇:“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她往大家说,“妇女们都带了红薯和水,大家分着吃点,吃完了再走,像赶路前得吃饱饭,才有劲。”

大家坐在地上,分着吃红薯,红薯的甜香飘在小道上,像股暖流,暖得人心口发颤。小石头往陆承宇身边凑,把那颗稻种递给他:“陆哥,你拿着,”他的声音软得像夜里的月光,“俺爹娘说,稻种能种出稻子,能填饱肚子,俺们带着它,就能活下去,像带着希望。”

陆承宇接过稻种,攥在手里,稻种小小的,却沉甸甸的,像攥着个希望。他往清溪渡的方向看,月光下能看见远处的河流,像条银色的带子,清溪渡就在河边——只要到了清溪渡,坐上船,就能远离狼骑,就能活下去,像云狄的稻苗,能扛住风,结出饱满的穗。

“吃完了!咱们走!”陆承宇站起身,把地形图揣进怀里,往清溪渡的方向走。大家跟在后面,有的扶着老人,有的抱着孩子,脚步虽然慢,却很坚定,像走在希望的路上,再苦也不怕。

走了半夜,天快亮时,终于到了清溪渡。河边停着几艘船,是驻军统领留的,船老大看见他们,立刻迎上来:“你们是云狄来的吧?统领早吩咐了,让俺们在这儿等,”他往船上指,“快上船吧!狼骑说不定快追来了,像被狼盯上的羊,得赶紧跑!”

大家陆续上船,老弱和孩子先上,流民们帮着搬东西,像一家人一样,不分你我。陆承宇最后一个上船,往云狄的方向看,心里像被针扎了下,疼得慌——那是他的家,是他守了这么久的地方,现在却只能离开,像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舍不得。

“承宇,别难过,”林晚秋往他身边站,手里拿着那张地形图,“等以后,咱们还能回来,像去年离开黑风寨那样,等狼骑走了,咱们再把云狄建起来,比以前更好,像种新的稻苗,能结出更饱满的穗。”

陆承宇往她身边看,点了点头。船老大把船桨划起来,船“吱呀”响着往河中心走,像条鱼,游向远方。他往怀里掏,摸出那颗稻种和那张地形图,稻种在晨光里闪着光,像颗小太阳,地形图上的“云狄”两个字,虽然模糊,却透着亲切。

他知道,这次离开不是结束,是开始,像撒下的稻种,总有一天能发芽,能长出稻苗,能结出稻穗。只要大家心齐,像拧成的麻绳,再大的坎也能过去,再厉害的狼骑也能打跑,像云狄的日子,再苦也能甜起来。

船越走越远,云狄的影子渐渐看不见了,只有河水“哗啦啦”地流,像在唱着歌,陪着他们走向新的希望。陆承宇攥着稻种和地形图,心里满是坚定——总有一天,他会带着大家回来,回到云狄,回到那个满是盐香和稻香的家,像回到温暖的怀抱,再也不离开。

船桨划开河面,溅起的水花在晨光里泛着碎银般的光。陆承宇靠在船舷上,肩膀上的草药被风吹得发凉,却压不住伤口的疼,像有根细针在肉里扎着。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地形图,指尖在“云狄”两个字上反复摩挲,纸页边缘的磨损处,还沾着云狄泥土的气息,像还没离开那个满是盐香的家。

“陆哥,你看!”盐穗突然凑过来,小手指着河对岸的芦苇荡,“那边好像有船!是不是盐商来了?”

陆承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芦苇荡里果然露出半截船帆,米白色的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鸟。他心里一动——要是真的是盐商,那粮的事就有盼头了,像晒盐时遇上了好太阳,能省不少心。

船老大也看见了那船帆,把船桨放慢了些:“那是南方来的商船,看帆的样子,像是运粮的,”他往陆承宇身边凑,声音压得低,“不过这乱世里,商船也不一定安全,像揣着银子走夜路,说不定会遇上劫道的。”

正说着,对面的船也往这边靠了过来,船头上站着个穿锦缎的汉子,手里拿着个算盘,脸上堆着笑:“可是云狄来的陆当家?”他往陆承宇这边喊,声音洪亮得很,“俺是南方来的盐商李老三,跟林墨小哥约好来换盐的!”

陆承宇心里松了口气,像提着的红薯终于放稳了。他往李老三喊:“李掌柜!俺是陆承宇!只是俺们现在……”他往身后的流民和老弱看,话没说完,却也明白李老三能懂。

李老三倒是爽快,摆了摆手:“陆当家不用说,俺都知道!狼骑的事俺在路上听说了,”他往船舱里指,“俺带了十船粮,本是来换盐的,现在盐不急,粮先给你们,像邻里间借东西,啥时候有了再还!”

流民们听见有粮,都激动得站起来,有的甚至想往水里跳,像看见水的旱苗。林晚秋赶紧拦住:“大家别慌!李掌柜是好人,粮会有的,像地里的红薯,到时候就能收!”

两船靠在一起,李老三让人把粮袋搬过来,白花花的大米装在粗布袋子里,沉甸甸的,像装满了希望。小石头趴在船边,看着粮袋,手里的稻种攥得更紧了:“陆哥,有了粮,俺们是不是就能种稻子了?像俺爹娘以前那样,种满田的稻子,结满穗!”

陆承宇摸了摸他的头,把稻种还给了他:“是,等咱们安定下来,就种稻子,”他往李老三身边看,“李掌柜,俺们要去清溪渡坐船,往南边去,你知道那边的情况不?像有没有狼骑的眼线,或者安全的镇子?”

李老三往怀里掏,摸出张新的地图,比陆承宇那张旧的还详细:“陆当家,俺给你这个,”他把地图递过来,“这是南边的路线图,清溪渡往南走五十里,有个平安镇,镇上有驻军,狼骑不敢去,像有篱笆围着的菜园,安全得很!”他往陆承宇身边凑,声音压得低,“俺还听说,狼王被你砍伤了胳膊,现在正往北边撤,你们暂时安全了,像躲过大雨的盐堆,没被冲垮!”

陆承宇接过新地图,纸页光滑得很,上面的路线画得清清楚楚,像晒盐场的渠,一目了然。他往李老三抱了抱拳:“李掌柜,大恩不言谢!以后云狄要是能重建,俺们的盐,优先给你!像说话算话的庄稼人,绝不反悔!”

李老三笑得更欢了:“陆当家客气!俺信你!”他往船尾看,“俺还要去别的地方送粮,就不跟你们走了,平安镇见!”说完,便让人把船划走了,帆影渐渐消失在芦苇荡里。

有了粮,大家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船到清溪渡时,驻军的人已经在等了,领头的是个姓赵的校尉,手里拿着统领的信:“陆当家,统领吩咐了,让俺们送你们去平安镇,”他往身后的马车指,“老弱和孩子坐马车,其他人骑马,像赶路程的商队,尽快走!”

大家分了车马,老秀才和盐穗娘坐在马车里,小石头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手里的稻种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像怕丢了宝贝。陆承宇骑着马,手里拿着两张地图,旧的那张是云狄的,新的那张是南边的,像握着过去和未来。

刀疤脸骑着马,跟在他身边,胳膊上的伤好了些,却还是不能用力:“陆哥,等咱们到了平安镇,安定下来,俺们还能回云狄不?像俺还想看看晒盐场的盐堆,看看‘共田’的红薯,是不是还在。”

陆承宇往北边的方向看,云狄虽然看不见了,但心里却像刻着它的样子:“能回,”他的声音坚定得很,“等狼骑被打跑了,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就回云狄,重建晒盐场,重种‘共田’的红薯,像以前那样,过安稳日子,”他往身后的队伍看,流民们骑着马,老弱们坐在马车里,脸上都有了笑,“到时候,这里的人,都是云狄的人,像一家人,不分你我。”

走了一天,傍晚时终于到了平安镇。镇子果然像李老三说的那样,有驻军守着,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拿着弓箭,像守着家的护院。赵校尉上前说了几句,城门便开了,里面的人看见他们,都围过来,有的送水,有的送吃的,像迎接久归的家人。

老秀才拄着拐杖,看着镇子里的房子,眼里满是泪:“承宇,俺们……俺们终于安全了,像飘在水里的叶子,终于靠了岸。”

陆承宇往镇子里看,街上的人虽然穿着补丁衣服,却都很平和,有的在摆摊卖菜,有的在缝补衣服,像云狄以前那样,满是生活的气息。他往怀里掏,摸出那张旧的地形图和那颗稻种,心里满是希望——云狄虽然暂时离开了,但只要人还在,只要希望还在,像稻种还在,总有一天,能回去,能重建那个满是盐香和稻香的家。

林晚秋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块热红薯:“承宇,别想了,先吃点东西,”她往小石头身边看,小石头正跟盐穗在街边的空地上画稻苗,“你看,孩子们都有盼头了,咱们也得有,像地里的稻苗,只要好好照顾,就能结穗,就能有好收成。”

陆承宇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得很,像云狄的红薯那样,暖得人心口发颤。他知道,这次的路虽然难,但走过来了,像爬过了陡崖,到了平坦的田埂。以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像晒盐时会遇到阴天,但只要大家心齐,像拧成的麻绳,像攥着的稻种,就一定能扛过去,像云狄的日子,再苦也能甜起来,再难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