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书院一线光
腊月廿八,年关已近,京城笼罩在节日的喧嚣与严寒中。位于南城僻静处的“懿范女学”,却显得格外冷清。高悬的匾额上积雪未扫,两扇黑漆木门紧闭,将市井的繁华隔绝在外。
辰时正刻(早晨7点),风雪叩门
寒风卷着雪沫,扑打着书院的门窗。年过五旬、鬓角已染霜华的山长 苏怀瑾 先生,穿着一身半旧的藏青色棉袍,外罩一件洗得发白的鼠灰色比甲,正独自拿着鸡毛掸子,仔细拂去书案上的灰尘。书院的学生们大多已被家人接回过年,只剩下几个无家可归或家境极其贫寒的女孩子还留在院里。
“吱呀”一声,书院那扇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十一二岁的孤女芸豆,她小脸冻得通红,吸溜着鼻涕,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蓝布包袱。
“山长!山长!”芸豆踩着脚上的积雪,雀跃地跑进来,声音带着寒气却充满兴奋,“您看!您看!北静王府派人送东西来啦!”
苏山长放下掸子,温和地看向她:“慢些跑,仔细摔着。是王妃娘娘派人来的?”
“嗯!”芸豆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包袱放在桌上,解开,里面是几匹厚实的青布、棉布,一些新棉花,还有几个油纸包,散发着点心和药材的混合气味。上面附着一封短信,笔迹清秀。
苏山长拿起信,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细看。信是北静王妃林黛玉身边的大丫鬟紫鹃代笔,言辞谦和,言明是王妃一点心意,给留院的女孩子们添置冬衣、准备年节吃食,并问候山长安康。
苏山长默默将信折好,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摩挲了片刻,眼中似有水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静。她对芸豆柔声道:“去叫你阿姊和小妮她们都到讲堂来。”
巳时初刻(上午9点),讲堂里的暖意
留院的五六个女孩子很快聚集到略显空旷的讲堂。讲堂里没有地龙,只生了一个小小的炭盆,寒意逼人。女孩们穿着单薄打补丁的棉衣,挤在一起取暖,眼神怯生生地望着山长。
苏山长指着桌上的东西,声音平和却带着力量:“孩子们,这是北静王妃娘娘赐下的年节之礼。这些布匹棉花,可为我们每人缝制一件新衣;这些点心药材,可让我们过个暖年。”
女孩们眼睛瞬间亮了,发出低低的、压抑的欢呼。一个叫阿姊的稍大女孩,约莫十四五岁,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声音有些颤抖:“谢……谢谢山长,谢谢王妃娘娘!”她是被嗜赌父亲差点卖入火坑,被山长偶然救下的。
苏山长将布料一一分发给她们,女孩们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光滑的布面,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喜悦。那个最小的,叫小妮的女孩,才七八岁,把脸埋在新棉花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山长,好香啊……”
午时(中午11点),飞针走线间的希望
苏山长将讲堂一角收拾出来,作为临时的针线房。她亲自示范,教女孩们如何裁剪、缝制。阿姊的女红最好,主动承担了大部分裁剪工作;其他女孩则笨拙而认真地 穿针引线。炭盆里的火光照着她们专注的小脸,讲堂里只剩下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和偶尔的低声交流。
“阿姊,我这针脚是不是歪了?”一个女孩怯怯地问。
“没关系,慢慢来,我刚开始学的时候,还不如你呢。”阿姊耐心地指导着,语气像个小大人。
芸豆则一边缝扣子,一边小声对旁边的小妮说:“等有了新衣服,开春了,咱们就能体体面面地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