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李文斌 上前一步,躬身呈上一份礼单:“殿下,这是各府送来的年节礼单,请您过目。”
宇文铭接过,漫不经心地翻看,指尖在一处停下:“镇国公府……今年倒是比往年厚了三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李文斌连忙道:“是,镇国公世子前日还特意来拜会过殿下。”
“嗯。”宇文铭不置可否,将礼单放下,“老四(指四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典仪官张诚 回道:“回殿下,四皇子府昨日在聚贤楼设宴,宴请了不少翰林院的清流。”
宇文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清流?呵……倒是会邀买人心。” 他不再多言,转而问起祭祖、宫宴等事宜。属官们一一回禀,书房内气氛凝重,每个人都谨言慎行,生怕说错一个字。
巳时:针线房的“战场”与浆洗房的“苦役”
针线房内,管事嬷嬷常嬷嬷 正板着脸训话:“都打起精神!今晚宫宴,殿下和娘娘的吉服不能有丝毫差错!春杏,你负责的皇子妃娘娘朝袍上的 翟鸟 眼睛,再用金线加绣一遍,要炯炯有神!夏莲,殿下朝冠上的东珠串,再检查一遍,一颗也不能松动!”
绣娘们屏息凝神,飞针走线。大宫女秋纹(与北静王府的秋纹同名)悄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已连续赶工三个通宵。常嬷嬷踱到她身边,用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绣的云纹,冷声道:“这儿,针脚不够密实,拆了重绣!”
秋纹脸色一白,低声应道:“是,嬷嬷。”
而在偏僻的浆洗房院中,又是另一番景象。数九寒天,井水冰冷刺骨。几个粗使婆子和低等宫女正围在巨大的木盆旁,用力搓洗着厚重的门帘、椅袱等大件物品。双手冻得通红开裂,呵出的气瞬间结成白雾。管事婆子钱嬷嬷 揣着手炉,站在廊下监工,不时尖声斥骂:“没吃饭吗?用点力!洗不完这些,今晚都别想吃饭!”
一个小宫女双喜(与北静王府双喜同名)体力不支,脚下一滑,险些栽进盆里,引来钱嬷嬷一顿臭骂:“作死的小蹄子!毛手毛脚!仔细你的皮!”
午时:短暂的喘息与人情冷暖
午膳时分,是仆役们一天中难得的喘息。大厨房 后院,领到饭食的下人们三三两两蹲在墙角或廊下吃饭。伙食按等级分:管事嬷嬷有一荤一素加白米饭;大宫女太监是粗粮饭加一勺炖菜;粗使下人只有两个黑面饽饽和一碗不见油星的菜汤。
高无庸的小徒弟小栗子 偷偷把自已碗里唯一的一片肉夹给相好的浆洗房小宫女梅香,低声道:“快吃,别让人看见。” 梅香脸一红,飞快地把肉塞进嘴里。
另一边,锦瑟轩的二等宫女 彩云 正对小厨房的帮厨小柱子 抱怨:“……娘娘今早心情又不好,肯定是兰馨苑那个(指得宠的侧妃)又吹了枕边风!咱们可得小心点伺候。”
小结:
从寅时到午时,三皇子府的每一个时辰,都被严格的规矩和森严的等级填满。主子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牵动着无数下人的命运。服饰的纹样、请安的顺序、说话的语调、甚至吃饭的内容,无一不在彰显着天家的威严与人情的冷暖。在这里,生存是首要法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相较于北静王府那份经过世事沉淀后略带温情的秩序,三皇子府的规矩,更像是一张冰冷而坚硬的铁网,笼罩在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人的头顶。下午还有祭祖、宫宴等更大的场面,更多的规矩在等待着他们。这里的“鸡毛蒜皮”,关乎的是更直接、更残酷的生存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