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蛟卷着衡脉石撞向紫渊的方向,石面上的十二道门户正在收缩,通往各地的路上已布满金线:“他们知道封神台是护脉网的根,所以先从神位下手。等金线缠满所有神位,整个洪荒就会变成他们的‘养脉场’。”
阿禾的连脉纹突然与所有神位相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东荒地缝的赤鳞草正在金线的缠绕下枯萎,西域的星点纹在界外纹的干扰下熄灭,中塬的陶砖还在不断炸裂,北境的地脉正一寸寸变硬。
“不能让他们把地脉变成死物。”他深吸一口气,将连脉纹催发到极致,光网突然反向收缩,将蔓延的金线往封神台拽,“阿骨,用生纹烧金线!楚瑶,让星点纹在金线里打结!赵三,烧带火的陶砖堵裂缝!修远,用调和纹护住还没被染的地脉!”
东荒地缝的赤鳞草突然燃起红土色的火焰,阿骨站在火海里,将草籽往金线最密集的地方撒:“地脉是活的,会疼,也会反抗!”火焰顺着金线蔓延,烧得界外纹发出滋滋的响声。
西域的星点纹突然在天幕上炸开,楚瑶的玉简悬在半空,将星轨重新排列成杂乱的图案:“想借星轨指路?我让你们找不着北!”金线在乱星图里缠成死结,界外纹的蔓延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中塬的窑厂燃起熊熊大火,赵三指挥农户们将烧红的通脉砖往地缝里扔:“这些砖里有十二地的土,有咱们的汗珠子,烧不死你们也烫掉层皮!”滚烫的陶砖堵住金线钻出的裂缝,界外纹遇着带着人气的砖面,竟像雪遇热水般融化了。
北境的冰原上,李修远的玉佩化作无数光点,将还没被镀上金属壳的地脉层层包裹:“护脉纹不止能守,还能藏!”光点沉入冻土,将活的地脉暂时隐去,界外纹找不到目标,只能在冰面上徒劳地游走。
阿禾站在封神台中央,连脉纹与所有人的护脉纹紧紧相牵。他能感觉到洪荒的地脉在挣扎,那些藏在泥土里、沙粒中、冰雪下的念,正顺着护脉纹往封神台汇聚——有东荒孩童画在岩壁上的草纹,有西域向导刻在石头上的路标,有中塬农妇印在陶砖上的指纹,有北境牧民留在雪地上的羊纹。
这些最普通的纹路聚在一起,竟在封神台上空凝成道巨大的光盾。当紫渊的裂痕里钻出第一只覆盖着界外纹的手时,光盾猛地炸开,将那只手弹了回去,震得虚空中的巨船都晃了晃。
“他们怕这个。”阿禾望着光盾上闪烁的无数细小纹路,突然明白,界外纹能吞噬死的地脉,却啃不动这些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活念,“护脉纹的根,从来不是神位,是人心。”
姜子牙的断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新生的纹路里,映出无数张普通人的脸。他握紧剑柄,望向紫渊的裂痕:“三百年前我们能守住,三百年后照样能。告诉那些域外的东西,洪荒的地脉,活人守着,死了也有人埋骨护着。”
夜幕降临时,金线的蔓延暂时停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紫渊的裂痕还在扩大,虚空中的巨船正在调整方向,而那些藏在暗处的界外纹,正像毒蛇般,等着下一次反扑的机会。
阿禾坐在封神台边缘,看着连脉纹上那些被金线烫出的洞,正被来自四极的微光慢慢填补。他想起山君说过的话:护脉从来不是一锤子买卖,是一代又一代人,用自己的纹路,把前人留下的洞补上。
远处的传承之树又开始轻轻摇晃,这次,叶片上褪色的纹路,正一点点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