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在第七日黎明扩大到千里宽。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紫渊的缺口时,洪荒的修士们看见艘巨船悬在半空。船身像用凝固的星光铸成,覆盖着细密的界外纹,那些纹路每转动一圈,洪荒的地脉就震颤一次。船帆上的“收割”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帆影投在地上,竟化作张巨大的网,将中塬的粮仓、东荒的赤鳞草田、西域的绿洲、北境的牧场均罩在里面。
“是‘噬界船’。”姜子牙的断剑插在封神台顶,剑脊上浮现出上古的记载,“域外修士的座驾,能靠吞噬地脉的生机航行。船底的‘引纹阵’会把界外纹顺着地脉往各处送,等整个世界变成金属,他们就会把地脉连根拔走。”
话音刚落,船底突然垂下无数根金属锁链,锁链上爬满界外纹,像毒蛇般扎进洪荒的地脉。东荒地缝的赤鳞草瞬间大片枯萎,草叶上的生纹被锁链吸走,化作金色的光流顺着锁链往船上涌。
“他们在抽走护脉纹的生机!”阿骨扑过去想用火焰烧断锁链,却被光流弹开——那些被吸走的生纹已变成死物,带着界外纹的寒气。他眼睁睁看着地缝里新栽的幼苗一个个倒下,根系处的红土纹正慢慢变成银色。
西域的沙暴突然重新掀起,却不再是自然的风沙。楚瑶站在绿洲的了望塔上,看见沙粒里的界外纹正顺着锁链往上爬,在半空聚成无数只鸟形的怪物。这些怪物的翅膀由金属丝构成,飞过之处,星点纹就像被剪刀剪断的线,纷纷坠落。
“它们在毁识势纹!”她的玉简疯狂转动,拓印下的星轨图被怪物撞得粉碎,“没有星点指引,护脉网的节点会变成瞎子!”有只鸟形怪物俯冲下来,翅膀扫过她的手臂,界外纹瞬间爬上她的脉纹,疼得她差点握不住玉简。
中塬的窑厂被锁链缠成了粽子。赵三指挥农户们往锁链上扔通脉砖,可这次,带着人间烟火气的陶砖刚碰到界外纹,就被瞬间冻住,碎成冰碴。他看见窑工老张的手掌按在锁链上,想用法力逼退界外纹,结果整只手都被镀成了银色,皮肤上的平实纹像被冰封的河流,再无流动的暖意。
“它们在适应我们的纹!”赵三红着眼将老张拽开,看见锁链上的界外纹里,竟夹杂着几片通脉砖的碎片,“它们在学怎么对付我们!”
北境的冰原已变成金属的海洋。李修远的玉佩陷在银色的地脉里,护着最后一片还没被同化的冻土。有个年轻修士试着用调和纹去融解金属壳,结果界外纹顺着他的脉纹钻进心脏,他刚喊出半声“疼”,整个人就僵在原地,变成了尊银色的雕像,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
“不能硬碰。”李修远将牧民们往冻土深处带,玉佩的光在他掌心忽明忽暗,“调和纹讲究顺势,可这些界外纹根本没有‘势’,它们就是死的、冷的、硬的。”
阿禾站在封神台中央,连脉纹铺成的光网已被锁链戳出无数个洞。他能感觉到洪荒的地脉在变冷,那些曾经流动的暖意正顺着锁链往噬界船流去。神位上的光越来越暗,阿骨的“土地神”位已蒙上层银霜,楚瑶的“星官”位闪烁不定,赵三的“灶神”位甚至开始结冰。
“它们在断我们的根。”山君的巨爪拍向最近的一根锁链,却被弹得鲜血淋漓,爪尖的护脉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神位的力来自地脉,地脉被抽干,神位就成了空壳。”
恶蛟卷着衡脉石撞向噬界船,石面上的十二道门户突然全部亮起,将东荒、西域、中塬、北境的护脉纹残余之力聚成一道光柱:“试试这个!”光柱撞上船身,炸开漫天金粉,可船身的界外纹只是闪烁了几下,就重新合拢,甚至变得更加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