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场寒凉的秋雨后,彻底步入了初冬的十一月。
然位于云家村所属的桃源镇上,今日的气氛却与这清冷的季节截然相反。
不少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镇东头一家新开张的店铺前。
那店铺门脸敞亮,新漆的木门大开,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崭新的匾额,上书四个笔力遒劲、却又带着几分飘逸的大字——“青云食肆”。
这名字取得好,既有平步青云的吉利寓意,又暗合了店家希望能将美味送上云巅的美好愿望,让人一听便觉着雅致又大气。
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店门口迎客的两位店主。
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穿着簇新的深蓝色棉袍,面容冷峻刚毅,眼神锐利,一望便知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但当他目光转向身旁那人时,那眼底深处便会冰消雪融般化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另一位则生得极为漂亮,是那种让人一见便眼前一亮的明丽。
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尤其是一双杏眼,清澈灵动,含着盈盈笑意。
穿着一身合体的月白色夹棉长衫,更衬得他唇红齿白,气质干净剔透。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如山岳般沉稳,一个似清泉般灵动,竟是说不出的登对和谐。
“哟,这新开的食肆,老板竟是两位哥儿汉子?”
“看着真般配!就冲这两位老板的品貌,这店里的吃食想必也差不了!”
“青云食肆,这名字起得大气!就是不知道卖的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围观的镇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奇的目光不断往店里瞟,试图从那缭绕的蒸汽和隐隐传来的奇异香气中窥探一二。
没错,这“青云食肆”的老板,正是云旌和李宴清。
回溯到他们将那几株辣椒苗带回家的那天,整个李家都陷入了一种忙碌而兴奋的状态。
云旌如同对待眼珠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株辣椒苗移栽到了自家新院子开辟出的菜地里,每日精心照料,浇水、松土,眼巴巴地盼着它们成活。
李宴清更是将这事儿放在了心上,次日便又独自进山,凭着记忆找到了那片向阳坡地,仔细搜寻之下,果然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大片野生的辣椒群落,竟有几十株之多!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吗?
答案是:小七的暗度陈仓。)
他小心地将这些辣椒的生长位置和环境记在心里。
云旌得知后,欢喜得差点跳起来。
他当机立断,第二天就回了云家,找父亲云大山商量,想要买下山上发现辣椒的那块荒地。
云大山起初很是诧异,不明白自家这小哥儿为何突然对一块贫瘠的荒地感兴趣。
但那块地确实不值什么钱,加上他深知旌哥儿自小就有主见,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全力支持。
凭借云大山村长的关系和那块地本身的不好,云旌只花了二十五两银子,便顺利地将那片蕴含着无限希望的山坡地买了下来。
地契到手,云旌心里踏实了大半。
此后,只要李宴清上山打猎,他若得空,便会跟着一起去,名为陪伴,实则是去照看他的“宝贝辣椒地”。
夫妻俩甚至还合力,用砍来的荆棘和粗树枝,给那块地简单围了一圈篱笆,以防被野兽糟蹋。
夏去秋来,辣椒苗在云旌的精心照料和山间雨露的滋养下,茁壮成长,开花结果。
当第一茬辣椒由绿转红,如同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红灯笼挂在枝头时,云旌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的麻辣烫啊,我的水煮鱼啊,终于要来了!
他小心地采摘下这些珍贵的果实,一部分留作种子,准备来年扩大种植,另一部分,则迫不及待地要兑现他当初对李宴清的承诺。
那天晚上,云家新房的厨房里飘出了前所未有的霸道香气。
那是混合着油脂沸腾的焦香、一种从未闻过的、令人舌底生津、食欲大开的辛香,以及鱼肉的鲜香。
云旌用新炼的菜籽油,炒制了独家配比的香料和辣椒,做了一大盆红艳艳、油汪汪、上面还铺着厚厚一层辣椒和花椒的水煮鱼。
当那盆视觉和嗅觉都极具冲击力的水煮鱼端上桌时,连见多识广的李发财和柳林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