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关上门,我一骨碌爬起来。
这时我看到小七早蹲在窗台上,尾巴上的花瓣一闪一闪。奇怪,它平时这个点都在我脚边打呼噜的。
我光着脚追出去,看见老妈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
她走得很急,围裙兜里漏出点点荧光,在黑暗的楼梯间像散落的星星。
小七一溜烟儿窜到前面去,等我追到人工湖边,看到它已经蹲在那儿了,尾巴直直指着湖心。
老妈站在岸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发光的种子,那光跟我爸头盔上的橙色一模一样。
“住手!”我冲过去拦住她,“你要干什么傻事!”
老妈吓了一跳,种子撒了几颗在地上。那些小东西一沾土就长出微型麦穗,晶体的麦穗。
“嘘——”她把我往灌木丛里拽,“你看。”
她拨开额前的白发,我震惊地看到发根处结着更多种子,晶莹得和露珠一样。
“这几天掉的头发变的,”她小声说,“我觉得……该用在正地方。”
守夜的张爷爷提着煤油灯经过,灯光往我们这边晃了晃。
老头儿明明看见我们了,却转过身,故意大声咳嗽着走远了。
湖面结着厚厚的紫色冰层,在月光下像块脏玻璃。老妈脱下鞋袜,赤脚踩在冰面上。
“别!”我去拉她,却被冰面温度烫得缩回手。这根本不是冰,是某种结晶。
老妈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脚底接触的地方,紫色慢慢褪成透明。
她弯腰在融化的地方撒了颗种子,水面立刻泛起橙色的涟漪。
“柳枝。”她递给我一根枝条,“测测看。”
我把柳条浸入湖水。原本该卷曲的叶片舒展开来,绿得发亮。
这水……变干净了?
远处传来了无人机的嗡嗡声,老妈脸色一变,猛地把我推进灌木丛。
我摔进去的瞬间,看见tS-7的巡逻无人机正转向湖面,红色的扫描光束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
老妈站在月光里,白发像银河一样披散在肩头。
她手里攥着剩下的种子,对我做了个“回去”的口型。
我猫着腰溜回家,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口。
刚关上门,就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老妈回来了。
“怎么起来了?”她手里端着杯热茶,蒸汽熏得她眼睛湿漉漉的,“喝点安神的,看你脸色白的。”
茶杯递过来,味道闻着怪怪的,有股苦杏仁味。
我假装要喝,余光瞥见老妈毛衣袖口闪着微光,几根线头沾着荧光粉末,和她围裙兜里的种子一个颜色。
“妈,”我当面把茶泼到窗台花盆里,“你往茶里加了什么?”
老妈脸色变了变,手立刻捂住袖子:“就是……普通安神茶。”
“骗人!”
我抓起茶杯摔在地上,瓷片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