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炼窍圆满(2 / 2)

正说着,林母端着药罐推门而入,蒸腾的热气里混着浓烈的草药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先喝半碗,暖暖身子,” 她将药汤递给三叔,碗沿还带着温热,“剩下的兑温水泡澡,泡完后立刻运功,让药力透进筋骨,效果才好。”

三叔接过碗,药汤虽苦,却带着家人的暖意。

蝉鸣声中送走暑气,秋意渐浓时,三叔已能单手劈开碗口粗的竹竿,竹竿断裂声清脆利落。

他站在院角运功,淡金色的炼体纹路从小臂蔓延至脖颈,竟将眼角的皱纹都熨得平展,整个人精神焕发。

林父靠在槐树下编筐,竹篾在指间翻飞如舞,目光却不时扫过弟弟 —— 对方出拳时带起的劲风压得槐叶簌簌飘落,正是《基本拳法》里 “落叶惊风” 的境界,拳风凌厉却收放自如。

“该教你刀法了。” 林父抛去手中竹篾,竹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忽然抽出藏在筐底的短刀。

刀身未出鞘,却已有森冷之意扑面而来,带着慑人的气势。

三叔瞳孔微缩,看见兄长手腕翻转间,短刀在掌心转出九道虚影 —— 正是《快刀法》里的 “九环惊雁” 起手式,迅捷灵动。

“《踏雪无痕》先练步法,” 他用短刀在地面刻出八卦方位,线条清晰,“记住,脚不沾尘不是为了耍帅,是为了在绝境中留一线生机,便于脱身。”

三叔翻开《基本拳法》,看见卷首画着个樵夫劈柴的简笔图,旁边用朱砂批注:“力从地起,拳由心发。”

他忽然想起编竹筐时按压篾条的手感,两者竟有相通之处 —— 都是将全身劲力凝于一点,集中爆发。

他摩挲着书页,心中豁然开朗,对功法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秋分那日,三叔摸着新蓄的短须提出回旧宅居住。

林父正在劈篾,闻言顿了顿,竹刀在青篾上刻出道深痕:“弟媳走得早,你一人住难免冷清。”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市井烟火,眼神里带着关切,“前街王媒婆前日提过,西巷豆腐西施刚满十八,勤劳又本分……”

三叔无奈苦笑,手中的竹蜻蜓 “扑棱棱” 飞出去,撞在老槐树上,又弹了回来。

林邑川蹲在墙根逗弄蚂蚁,忽然开口:“三叔的屋子我去扫过,梁上的燕窝还在,小燕子都长大了。”

林母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往三叔怀里塞了包晒干的艾草:“夜里驱蚊用,别总熬夜编筐,伤身体。”

寒露前夜,东厢房的木门被一股无形气浪轻轻推开,三叔盘膝坐在榻上,忽然张口喷出一口浑浊的浊气。

那气流撞在对面石壁上,竟震落簌簌石屑,而他周身瞬间腾起淡金色纹路,如跳动的火焰沿着经脉游走,将粗布衣衫撑得鼓鼓囊囊,气势如蓄势待发的猛虎。

“成了!” 林父端着陶碗快步上前,碗中虎啸汤还冒着热气,琥珀色的汤汁里浮着几片鲜红的枸杞。

他将碗递过去时,目光落在弟弟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 —— 那里的青筋已隐去,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连眼角的皱纹都淡了许多。“炼体七重,筋骨重塑,难怪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三叔接过汤碗,指尖触到陶碗的温热,忽然想起昨夜突破的凶险。

当时真气在丹田翻涌如沸,险些冲碎经脉,是林邑川隔着屏风,用刚炼成的 “鼻窍通” 凝神听辨他体内气流轨迹,轻声提醒:“三叔,左肋第三处关窍有滞涩,试着引气绕开尾闾穴。” 那少年清朗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竟真让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这汤里的虎骨,是小川百山寻来的吧?” 三叔喝了口汤,暖意顺着喉咙淌下,丹田处的气浪愈发平稳。

他记得林母为了这剂汤药,用银匙一遍遍撇去浮沫,还特意加了些她亲手晒的黄芪,说能 “固气养元,助破境不伤根本”。

林父笑着点头,抬手捋了捋鬓角:“说的也巧,这虎骨是小川以前在百山捡漏来的。”

三叔放下空碗,忽然伸手拍了拍林父的肩膀,竟发现兄长鬓角的白发不知何时少了些,原本微驼的脊背也挺直了许多。“倒是你,” 他眼中闪过诧异,“这些日子帮我护法,反倒像是自己也精进了。”

林父哈哈一笑,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暖意:“一家人相互帮衬着,气血都顺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落在三人脸上,将东厢房里的药香与汤气,都染成了融融的金色。

次日清晨,三叔挑着新编的竹筐出门,晨露在竹篾上凝成珍珠般的水珠,晶莹剔透。

林父站在门口目送,腰间的短刀与三叔袖中的竹镖同时轻颤 —— 那是顶级高手之间才有的劲力共鸣。

林邑川靠在门框上,看见三丈外的麻雀振翅时,羽毛上的露珠如何被劲力震落,如同碎玉纷飞,嘴角不禁扬起微笑。

晌午时分,林父果然带着王媒婆上门。

三叔手忙脚乱地收拾工具,竹篾撒了满地,倒像是被劲风扫过。

林邑川躲在里屋偷笑,看着三叔窘迫的模样。

林父替三叔给了 10 两银子下了聘礼,亲事就被定了下来,定于七天后结亲,日子喜庆。

密室深处,林父和林母相对而坐,各自运转功法。

墙上的光影明明灭灭,映着两人鬓角的白发。

“川儿突破十重了,这孩子有出息。” 林母轻声说,指尖抚过丈夫掌心的老茧,满是心疼。

林父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块碎银,在掌心碾成粉末,劲力收发自如:“咱们这九重,够用了,护得住家就好。”

暮色漫过街巷时,三叔的旧宅亮起了灯,温暖的光晕透过窗纸洒出来。

三叔在灯下编筐,竹篾间偶尔夹着朵晒干的槐花 —— 那是豆腐西施送的香包,带着淡淡的花香。

他摸了摸袖口的金缕,那里新刻了个 “圆” 字,忽然觉得这江湖虽大,却不如一家人守着竹编手艺,在烟火里慢慢圆满来得珍贵。

第五日晌午,三叔的旧宅飘出槐花香,沁人心脾。

林父扛着新劈的竹梁跨过门槛,竹梁上系着的红绸被风掀起,扫过门框上刚贴的 “囍” 字,红得喜庆。

林母端着漆盘跟在身后,盘里的糯米浆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金箔剪成的喜鹊 —— 这是她连夜赶制的装饰,精致可爱。

“正梁要朝东南方,” 林父指挥着匠人调整竹梁角度,“三叔当年救过东南巷的李婆子,这方向聚福气。”

林邑川蹲在院角给竹椅刷红漆,听见父亲的话,忽然想起三叔编筐时总把篮沿朝东南弯折的习惯,原来早有深意。

阳光落在新糊的窗纸上,将林母剪裁的窗花影子投在地上,竹篾纹路与喜字相映成趣,竟比任何灵器都更透着人间烟火气。

三叔看见堂屋中央摆着的竹制供桌 —— 那是林父用三十年的老竹编的,桌面刻着 “百年好合” 的暗纹,藏着祝福。

“哥,这太破费了。” 他摸着供桌上的金缕纹路,声音发颤,眼里满是感动。

林父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隔着布料传来温度:“当年你嫂子嫁我时,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这次定要给你办得风光些。”

第七日寅时,三叔的迎亲队伍敲着竹梆子穿过街巷,热闹非凡。

林邑川举着竹制灯笼走在最前,灯笼上的金缕纹路随着步伐明灭,竟惊得街角野狗都不敢吠叫。

新娘的花轿停在院门前时,林母已在门槛前铺好了新编的红毯 —— 毯面用五彩竹篾织出并蒂莲,每片花瓣里都藏着 “平安” 的暗语,寓意吉祥。

德高望重的老匠人居中而立,手中的竹司仪棒敲出清亮的声响。

“一拜天地 ——” 话音未落,院角的老槐树忽然落下片红叶,正飘在供桌的香炉旁,像是天意祝福。

林父代为长辈接过敬茶,茶盏是林母用银子熔了打的,盏底刻着 “长兄如父” 四字,情深义重。

喜宴上,林邑川用炼体劲力劈开的蜜糕摆在竹盘里,每块都恰好分成八瓣 —— 这是 “八方来贺” 的讲究。

宾客们咬开蜜糕,发现里面藏着用金缕裹着的果仁,甜香四溢,纷纷称赞 “巧手”。

深夜,宾客散尽时,三叔站在院门前送林邑川一家。

林母往新媳妇手里塞了个竹制香囊,里面装着避虫的草药和半块金缕竹片:“夜里若听见怪声,就把竹片按在床头,能安神。”

新媳妇红着脸点头,满心感激。

林邑川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三叔家的灯火。

窗纸上的喜字被风吹得轻晃,与屋内晃动的竹影叠成一片温馨的画面。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哨,忽然觉得这江湖里最锋利的兵器,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像这样,用竹篾编出的、能护佑凡人喜乐的烟火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