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密室闭关(1 / 2)

林邑川近来的日子像被竹篾细细编过,经纬交错间透着股稳当的烟火气。

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帮父亲把竹筐搬上板车时,总要和巷口卖油茶的周伯比画两下手势 —— 那是他们用竹篾编的 “暗语”,代代相传。

比如筐沿朝左斜三分是 “今日有雨,路上湿滑”,向右摆个圆润的弧度则是 “隔壁王婶要赊账,记得记账”,周伯总用油茶勺在铜锅里敲出 “当当” 声回应,清脆的声响混着油茶的香气飘满街巷。

有次他故意把竹蜻蜓藏在袖里,趁路过的小丫头不注意,用炼体劲力悄悄催动,竹蜻蜓 “扑棱棱” 振着翅膀飞进丫头鬓角,缠着的红绸带在晨光里晃成小尾巴。

小姑娘又惊又喜,追着板车跑了半条街,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最后父亲不得不停下车,从板车里抽出个新编的蝴蝶发簪,簪头的蝶翅用细篾编成,薄如蝉翼,才算哄得小姑娘蹦蹦跳跳回了家。

午后摆摊时,日头正盛,他常蹲在摊位前用碎篾条编小动物 —— 会转圈的竹陀螺、振翅欲飞的竹蝉、一拉弦就蹦跳的竹青蛙,惹得一群孩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孩子们的小手扒着摊位边缘,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叽叽喳喳地喊着 “川哥,给我编个老虎”“我要兔子”。

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总爱趴在他肩头 “偷师”,小手跟着他的动作比划,结果有天自己编出个歪歪扭扭的竹青蛙,虽然腿歪了一只,却能勉强蹦跳,兴奋得举着它逢人就说:“川哥教我的!看它会跳呢!”

林邑川听了只是笑,趁那孩子不注意,偷偷往他兜里塞了把蜜枣,甜香混着竹屑的清香,成了孩童最开心的秘密。

收摊后他陪父亲去铁匠铺换篾刀,路上总要绕到糖画摊前。

糖画老师傅用铜勺舀着融化的糖稀,在青石板上画出竹节、枫叶的形状,糖丝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

有回实在忍不住,林邑川悄悄运起炼体十重的劲力,隔空 “帮” 老师傅勾出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蕊都清晰可见。

惊得老人直拍大腿,对着围观的人说:“今儿祖师爷显灵了!这手艺我可没练到这份上!”

林邑川在一旁憋着笑,拉着父亲快步离开,身后还传来老人啧啧称奇的声音。

半个月下来,他的竹器摊成了集市上的 “活招牌”。

连西街绣坊的姑娘们都慕名来买他编的 “花样子”—— 其实是用细竹篾压出的花瓣纹路,衬着素绢绣出来格外生动。

姑娘们挑着竹篾时的轻笑、讨价还价时的软语,混着竹器碰撞的清响,成了集市午后最悦耳的调子。

林邑川只管低头编筐,指尖翻飞间,竹篾听话地成形,偶尔抬头对姑娘们笑一笑,惹得她们脸颊微红,匆匆付了钱便提着竹篾快步离开。

夜里收工后,他会坐在院心教邻家小妹编草蚱蜢。

月光透过槐叶洒在竹篾上,映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倒比密室里枯燥的修炼更让他觉得踏实。

小姑娘的小手笨拙地捏着篾条,总把蚱蜢的腿编得长短不一,林邑川耐心地握着她的手示范,掌心的金缕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却只当是普通的手纹。

“川哥,你编的蚱蜢会跳吗?” 小姑娘仰着脸问,眼里满是期待。

林邑川笑着点头,运起微劲轻轻一弹,草蚱蜢果然 “蹦” 地跳了起来,惹得小姑娘欢呼雀跃,清脆的笑声惊得院角的蟋蟀都停了声。

至于炼体十重的事儿,早被他藏进了编筐时的指缝间,化作了市井里的欢声笑语,和竹器碰撞时发出的清响。

“聚贤书局” 的门脸儿藏在西街拐角,毫不起眼。

桐油刷过的门楣上挂着块老旧的楠木匾,“书” 字的最后一竖被虫蛀得缺了口,远远看去倒像根竹篾斜斜插在匾上,透着股古朴的味道。

林邑川掀开门帘时,一股混合着霉味与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 这是旧书特有的味道,比新书的油墨香更耐人寻味。

堂屋中央的榆木书案上摆着些新刻的话本,边角还带着松木刨花的清香,封面上画着侠客仗剑的图样,引得不少路人驻足。

但他连看都没看,径直往二楼的古书架去了,那里才藏着他要找的宝贝。

木楼梯踩上去 “吱呀” 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扶手上结着蛛网,却在拐角处摆着个青瓷水盂,里面浮着片晒干的荷叶 —— 这是书局老板的 “驱虫妙法”,据说荷叶的清香能让书虫退避三舍。

林邑川闻着那股子淡香,想起自家竹器里塞的艾草包,都是寻常物件里藏着的生活智慧。

二楼靠窗的位置斜斜支着个枣木书架,书页泛黄的典籍层层叠叠,堆得几乎要顶住天花板。

最上层摆着些用麻绳捆扎的残卷,封皮上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却有本《山居杂记》的角上系着红绳,像是被人翻看过多次,红绳都有些褪色了。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扫过最底层的书架,积灰在指尖留下薄薄一层白。

忽然触到本封面剥落的书,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内页 —— 那是用朱砂写的修炼手札,纸张比寻常书页厚实许多,摸上去带着粗糙的质感。

再往里探,竟摸到个青铜镇纸,上面刻着半朵莲花,纹路里积着陈年的墨垢,却依旧能看出雕刻的精巧。

古书架深处透着股阴凉,阳光透过蒙尘的窗纸照进来,在书脊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林邑川就在这光影里翻找,指尖划过一本本旧书,直到看见那本《修炼杂谈》。

土黄色的封皮上爬着霉斑,像极了老槐树的树皮,书名是用隶书写的,笔力浑厚,最后那个 “谈” 字的捺脚,竟和父亲编筐时收尾的篾条弧度一模一样,带着种自然的圆润。

他吹去封面上的灰尘,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翻开扉页,里面夹着片干枯的扁豆花,花瓣虽已失去水分,却依旧保持着绽放的姿态。

书页间的批注字迹歪斜,像是初学写字的孩童所书,却有句 “竹密不妨流水过” 用朱砂圈了又圈,墨迹都透到了纸背。

再往后翻,竟看到幅用炭笔勾勒的插图:个老者坐在竹林里编筐,竹篾在他膝间翻飞,旁边写着 “大道至简” 四字,笔锋苍劲。

林邑川轻笑,觉得这老者的神态竟和父亲有几分相似,都是那般专注平和。

于是摸出五文钱放在书架上 —— 这是他和书局老板约定的规矩,旧书不问出处,看上了就留下书钱自行取走。

把书往怀里一揣,起身时带起的风让旁边的《江湖百业录》哗啦啦翻开,露出 “竹编” 那页上贴着的半张糖纸,糖纸边缘已经发脆,却还能看出是桂花味的,不知哪个书客留下的,倒比任何书签都更有生气。

下楼时,书局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花白的胡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常来翻旧书的少年,便又垂下眼皮,继续打着瞌睡,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无声的默契。

林邑川经过案头时,瞥见新到的话本封面上画着个仗剑修士,衣角翻飞得像要破纸而出,背景是云雾缭绕的仙山,引得不少孩童驻足围观。

忽然想起自己手上的《修炼杂谈》,不禁摇头 —— 比起那些飞天遁地的传说,他倒觉得书里写的 “用竹篾练指力” 更有意思,毕竟修炼从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藏在日常里的功夫。

出了书局,阳光猛地撞进瞳孔,他眯着眼看了看天,东南方飘来片云,像极了刚才在古书架上看见的那朵扁豆花,慢悠悠地在天上飘着。

林邑川找了处老槐树下的石凳坐下,翻开《修炼杂谈》,槐叶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随着风轻轻晃动,像在为他翻页。

书中关于 “松紧结合” 的论述让他想起曾见过的铁匠淬火 —— 通红的铁器浸入冷水时需把握时机,过急则脆,过缓则软,正与修炼中劲力的收放异曲同工。

父亲编筐时总说 “篾条要松中有紧,太紧易断,太松易散”,原来修炼和编筐竟是同一个道理。

而 “修心” 一节里提到的 “观云悟静”,则让他联想到某次日落时,他望着天边流云变幻,从浓如墨到淡如纱,心中杂念竟不知不觉随之飘散的体验。

那时他刚练完三个时辰的拳,浑身疲惫,却在看云的半个时辰里,气血渐渐平复,精神也变得清明,原来那便是修心的入门功夫。

读到 “炼体十重炼神” 章节,他的指尖在 “尽力连续修炼,一神通顶” 句尾停顿,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书中配图里修士周身流转的气机如环无端,让他想起春日出游时见过的山涧溪流 —— 溪水绕过岩石时虽有弯折,却始终奔涌向前,从不停滞。

修炼不也如此吗?

即便遇到瓶颈,也要像溪水般持续不断,终能找到出路。

“精神越练越精神” 的说法印证了他的感受:每当他在密室中专注运转《十方炼体诀》,随着热流在经脉中循环,脑海反而愈发清明,如同被泉水洗涤过的镜面,能照见最细微的念头。

林邑川盯着书中 “一神通顶” 四字,反复咀嚼其下注释:“炼神之道,贵在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