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可以,细化落地指标”后,他松开了我的手,直起身。
“就这样。”
他丢下三个字,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工作,
转身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发给李静。告诉她,这是最终稿。”
我僵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那焕然一新、逻辑严谨、甚至透着一股顾氏特有冷酷效率的评审标准文档。
这……还是我的东西吗?
上面布满了被他删改、批注的痕迹,带着他强烈的个人印记。
身体的疲惫达到了顶点,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后的虚脱状态。
屈辱、被否定的不甘、被强行修正的别扭,混杂着一种……被点通后的、不愿承认的轻松感?
还有,那被他握着手、被迫专注的数小时里,那近在咫尺的雪松气息和滚烫体温带来的、挥之不去的异样感……所有情绪搅成一团,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我颤抖着手指,点击了发送键。邮件飞向李总监的邮箱。
几天后,在基金会的项目会议上,当李总监展示这份最终敲定的评审标准,并特别提到其“逻辑严谨、框架清晰、极具实操性”时,
她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惊讶和更深层次的探究。她甚至当众称赞了几句。
我坐在会议桌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手心却一片冰凉。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份“按时提交”、“获得认可”的成果,是在怎样的状态下诞生的——
是在被强行剥夺睡眠的夜晚,是在被当作所有物审视的清晨,
是在他冰冷而强大的逻辑拷问下,在他不容置疑的掌控中,被他握着手,
一个字一个字、一个逻辑一个逻辑地……硬生生“梳理”出来的。
它混合着我屈辱的汗水、无力的挣扎,以及被他强行注入的、属于顾衍的冷酷基因。
这成果像一枚裹着糖衣的苦果,它证明了我的“能力”在顾氏逻辑下的生存,
却也彻底碾碎了我试图仅凭自己在这深渊边缘开垦绿洲的幻想。
深渊依旧在脚下,而顾衍,他不仅是我恐惧的源头,也成了我在这深渊中,唯一能攀附、却又时刻将我拖向更黑暗深处的……扭曲的“灯塔”。
那株名为“悸动”的毒藤,在经历了这场冰冷的“教学”后,根系似乎扎得更深了。
这份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既刺痛了我,也划开了一道更深的裂缝——一道关于我与顾衍之间,那令人绝望的鸿沟的裂缝。
他是云端的神只,只需弹指便能拨动风云,轻易解决我绞尽脑汁也无法逾越的障碍,甚至能像昨夜和今晨那样,用他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逻辑,强行“修正”我赖以立足的专业思维。
而我,只是他脚边一粒微尘,仰望着那遥不可及的高度,连挣扎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
这种清醒的、令人窒息的差距感,非但没有击垮我,反而激发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