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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点将怒·帅帐摔盔骂「蠢材」(2 / 2)

高台上,再次只剩下萧绝一人。

寒风卷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极目远眺,视线越过繁忙的军营,投向那座巍峨又压抑的京城。

冷焰,就像一根扎在他肉里的毒刺,一根卡在他喉咙里的硬骨。

不拔出来,不碾碎她,他寝食难安。

「无论你躲在哪里,」他低声自语,声音湮灭在风里,「本王都会把你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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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府,西院暖阁。

药味比昨日更加浓郁。

冷焰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是那种死寂的苍白,反而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细密的汗珠不断从她的额角、鼻尖渗出,将她额前的碎发打得湿透。

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头在枕上无意识地来回摆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跑……快跑……」

「……火……好大的火……」

「……阿母……别怕……焰儿保护你……」

「……痛……好痛……」

侯夫人坐在床边的绣墩上,亲自拿着湿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水。陈老先生刚刚又来施过一次针,脸色却比昨日更加凝重。

「陈老先生,她这高热……」侯夫人担忧地低声问道。

「夫人,」陈老先生叹了口气,「这位姑娘体内的阴寒之毒,已被重伤引动,如今邪毒与瘀血交织,郁而化热,故而高烧不退。此乃险兆,若高热持续不退,恐烧灼五脏,损伤神智,甚至……」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侯夫人已经明白。

她看着冷焰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痛苦挣扎的模样,看着她身上层层包裹却仍渗出血丝的绷带,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女子,究竟背负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又有着怎样坚韧的意志,才能做出那般惊天动地的事情,又能在这般致命的伤势下苦苦支撑?

「无论如何,请先生务必救她。」侯夫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老夫自当尽力。」陈老先生沉吟道,「只是……姑娘伤势过重,寻常汤药恐难见速效。若能有一株老山参,最好是百年以上的,取其最精华的参须部分吊命,再佐以老夫的金针渡穴,或能增加一两分把握。」

「百年老山参?」侯夫人微微蹙眉。这等药材极为珍贵,侯府库房里倒是有一株,是当年侯爷立下大功时先帝所赐,一直珍藏着以备不时之需。但如今侯爷远在边关,世子「重伤」需要名贵药材吊命的消息已经传开,若此时动用……

但她只犹豫了一瞬,便立刻对身后的心腹嬷嬷道:「去,开我的私库,将那只紫檀木盒里的老参取来,交给陈老先生。」

嬷嬷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夫人,那是侯爷……」

「快去!」侯夫人语气微沉。

「是!」嬷嬷不敢再多言,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陈老先生也有些动容:「夫人,这……」

「药再好,也是给人用的。」侯夫人淡淡道,「若能救回一条性命,值得。」

就在这时,床上冷焰的呓语陡然变得清晰急促起来,带着极大的惊恐和绝望:

「……不要!不要过来!」

「……地图……假的……是假的……」

「……萧绝……你找不到……永远找不到……」

听到「萧绝」两个字,侯夫人和陈老先生的脸色都是一变!

侯夫人立刻对陈老先生道:「先生,今日之事,以及她所说的一切,绝不可对外泄露半分。」

陈老先生行医多年,深知高门大户秘辛之多,立刻郑重颔首:「夫人放心,老夫自有分寸,今日之事,出得此门,绝不入第六耳。」

很快,嬷嬷取来了一个长长的紫檀木盒。侯夫人亲自打开,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绸缎,躺着一株形态酷似人形、须根纤长密集的老山参,药香扑鼻。

陈老先生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果然是极品!有此物相助,把握便大了几分!」他小心地剪下几根最纤细的参须,交给助手去立刻煎煮参汤,又将其余部分妥善收好。

参汤很快被送来,侯夫人亲自小心翼翼地将冷焰扶起一点,陈老先生用特制的细长银勺,一点点地将参汤喂进她的嘴里。

或许是参汤起了作用,或许是金针渡穴的效果,冷焰的高热似乎稍微退下去一点,挣扎也变得微弱了些,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似乎平稳了一些。

侯夫人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阁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以及管事刻意提高的、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夫人正在佛堂为世子祈福,吩咐了不见外客,还请孙先生见谅……」

孙先生?萧绝麾下的首席幕僚?

侯夫人的心猛地一提!他怎么来了?是例行探病,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立刻对陈老先生使了个眼色,陈老先生会意,连忙将药箱收起,做出刚刚诊治完毕的样子。

侯夫人则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发髻,脸上瞬间又挂上了那副悲戚欲绝、强打精神的模样,对嬷嬷低声道:「请孙先生去花厅稍候,我这就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床上似乎暂时安稳下来的冷焰,眼神复杂。

风暴,果然还是刮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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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府花厅。

孙先生端着茶盏,却并未饮用,只是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厅内的布置,以及侍立一旁、低眉顺眼的仆役。

侯夫人很快便来了,依旧是一身素缟,眼眶红肿,被嬷嬷搀扶着,每一步都显得虚弱无力。

「孙先生大驾光临,可是王爷有何吩咐?」侯夫人声音沙哑地问道,微微福了一礼。

孙先生连忙放下茶盏起身还礼:「夫人节哀,万万保重身体。王爷今日忙于军务,实在抽不开身,特命在下前来探望世子病情,看看府上可有需要帮忙之处。」他话说得极为客气周到,目光却仔细地观察着侯夫人的神色。

侯夫人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哀声道:「有劳王爷和先生挂心了。珩儿他……还是老样子,昏迷不醒,汤药难进,陈老先生已是尽力……只能看天意了……」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

「吉人自有天相,世子定然能逢凶化吉。」孙先生安慰了一句,话锋似随意一转,「听闻夫人请了陈老先生过府?陈老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内科疑难杂症,有他老人家在,想必世子情况定能稳定。」

侯夫人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探查虚实而来。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悲伤模样:「是啊,幸亏陈老先生肯来……否则,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知……世子除了坠马之伤,可还有其它不适?王爷甚是关切,嘱咐在下定要问仔细些。」孙先生看似关切地问道,「例如,是否受过风寒?或是旧疾复发?也好让太医们斟酌用药。」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既打探了世子具体伤势,又暗藏机锋——是否受过风寒?是否旧疾?都是在旁敲侧击,世子重伤是否另有隐情?是否与某些「来历不明」的伤病有关?

侯夫人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哀切摇头:「就是摔得太重了……内里伤得一塌糊涂……若只是寻常风寒旧疾,倒还好了……」她恰到好处地又拿起帕子捂住了嘴,仿佛难过地说不下去。

孙先生仔细观察,并未发现明显破绽。侯夫人的悲痛不似作伪,对答也毫无漏洞。他沉吟片刻,又道:「王爷离京在即,心系世子安危,特意吩咐,若府上需要什么珍稀药材,尽管开口,王府库藏或许有之。」

「离京?」侯夫人适时地露出惊讶和担忧的表情,「王爷要亲征?这……北疆局势竟已危急至此了吗?」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孙先生叹了口气:「是啊,叛军猖獗,王爷不得不亲自前去坐镇。故此,在离京前,特意让在下来看看府上有何需要。」他再次将话题拉了回来,显然不得到一点关于药材的信息不肯罢休。

侯夫人心中飞速权衡。萧绝生性多疑,若一味拒绝,反而更惹怀疑。不如……

她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感激:「王爷隆恩,臣妇感激不尽……说起来,珩儿如今这般光景,寻常药材确实难以维系,正需一味老参吊命。府中原有一株百年老参,只是年份久远,不知药力还剩几分……若是王爷库中另有更好的,臣妇……臣妇就厚颜恳请王爷赐药了……」她说着,又要垂泪。

这话半真半假。侯府有老参是真,她动用私库给冷焰用了也是真。但此刻说出来,反而显得坦荡——我家确实需要好参,王爷你若真有,那就拿来啊。

孙先生目光微闪。侯夫人这个反应,合情合理。世子重伤垂危,需要老参吊命,再正常不过。

「原来如此。夫人放心,回府后在下立刻去查,若有所得,定第一时间送来府上。」孙先生拱手道,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态度更加缓和了些。

又寒暄了几句,孙先生便起身告辞。

侯夫人亲自将他送至花厅门口,看着他背影消失,脸上那副悲戚柔弱的表情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凝重。

「嬷嬷,」她低声吩咐身边的心腹,「去告诉陈老先生,近日若非必要,暂时不要再过府了。府内一应用药,都通过可靠之人,从外面不同的药铺零星购入,绝不可引人注意。」

「是,夫人。」

侯夫人转身,望向西院暖阁的方向。

萧绝的触角,已经开始试探了。

这场危险的游戏,每一步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而那个引来风暴的核心,此刻正躺在她家的暖阁里,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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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书房。

孙先生将自己前往定北侯府的经过,详细禀报给了萧绝。

「……依属下观察,侯夫人的悲痛不似作伪,世子重伤应是无误。她提及需要百年老参吊命,神情坦然,并未推拒王爷的好意,看来府中确实急需此物。」孙先生总结道。

萧绝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百年老参……」他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疑窦,「定北侯府,连一株像样的老参都拿不出来了?」

「侯夫人说府中原有一株,只是年份久远,恐药力不足。」孙先生回道,「属下已答应回府核查库藏。」

萧绝沉默了片刻。

定北侯府的反应,听起来合情合理,找不到任何明显的错处。

但他心中的那点疑虑,却并未完全打消。

那个女人太狡猾,太会利用人心和局势。而定北侯府……赵珩那个小子,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重伤?真的只是意外?

「王爷,」孙先生见萧绝不语,小心问道,「那老参……」

「给。」萧绝冷冷道,「挑一株好的,给他们送去。再派两个‘得力’的太医,随参一同过去,‘协助’陈老先生为世子诊治。告诉太医,给本王‘仔细’看看世子的伤。」

孙先生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萧绝的用意——送参是假,借机安插眼线、亲自确认世子伤势是真!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萧绝叫住他,「搜捕不能停。告诉阴暗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地方!」

「是!」

孙先生退下后,萧绝走到窗边。

亲征在即,他必须离开京城这个漩涡中心,去应对北疆更大的风暴。

但京城里,藏着的那根毒刺,却让他如鲠在喉,无法安心。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就在这里。在某处,看着他焦头烂额,看着他被迫离开。

这种被动的感觉,让他极端不爽。

「冷焰,」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声音低哑,「别高兴得太早。」

「等本王收拾了北边的烂摊子,回来再慢慢跟你算总账。」

「到时候,你会发现,落在本王手里,比落在阎王爷手里……惨得多。」

他转身,抓起桌上的帅盔,大步向外走去。

玄甲寒光,猩红披风在身后卷起凌厉的弧度。

点将台下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萧绝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座巍峨又压抑的皇城。

然后,猛地一挥手。

「出发!」

铁流滚滚,向着北疆烽火狼烟之地,汹涌而去。

而在他身后,京城看似恢复平静的水面下,因为他离开前埋下的钉子,以及那个藏在定北侯府深处的秘密,暗流愈发汹涌。

暖阁内,参汤的药力似乎终于起了作用,冷焰的高热渐渐退去,陷入了一种更深沉的、或许是身体正在拼命自我修复的睡眠之中。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在梦中,依旧紧紧握着什么。

或许是一片染血的碎瓷。

或许是一线渺茫的生机。

第7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