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冲进来检查伤势。箭伤感染,失血过多。能不能活,要看接下来十二个时辰。
艾琳拿起那张图。她走到沙盘前,把代表敌军的小旗插进相应位置。莱昂站在她身边,对照记忆中的地形做出判断。
“东线隘口必须加固。”他说,“现在就要调兵。另外两支偏师可能走隐蔽小路,得在山口设伏。”
“信鹰线路还能用吗?”艾琳问书记官。
“主线路可能被监控。备用线路还在。”
“启用备用线路,通知三处要隘指挥官:立即进入战备状态,不得对外透露。所有补给提前运入堡垒。”
“要不要召集全军?”有人问。
“不行。”艾琳说,“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还不完整。一旦大范围调动,敌人会有察觉。先做准备,等确认后再行动。”
她转向莱昂。“你亲自带队去东隘口。带五百精兵,路上伪装成商队。到了之后,接管防务,重新布置防线。”
“你呢?”
“我在王宫坐镇。联系各地农庄联盟,让他们准备好民兵后备队。一旦开战,粮食和人力都要跟上。”
莱昂点头。他拿起自己的剑,检查刀鞘是否牢固。
“那个密探……”他看向内殿方向。
“还没醒。”艾琳说,“但他完成了任务。”
莱昂没再说话。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如果他是假情报呢?”
“不是。”艾琳说,“他说的细节和我们已知的情况吻合。而且,没有人能编出那种程度的谎言,还能画出正确的路线图。”
“那就按计划来。”
莱昂出门时,雨更大了。
艾琳回到沙盘前。她拿起一枚红棋,放在王都位置。然后是第二枚,放在东线。第三枚,放在粮道枢纽。
她手指移动,逐一标注可能的进攻路线。每放一枚棋子,心跳就重一分。
外面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离开王宫,消失在雨夜里。
作战室只剩她一人。蜡烛晃了一下,火光映在她脸上。
她没有坐下,也没有喝水。她的手一直放在沙盘边缘,指尖压着一条虚构的撤退路线。
这时,门又被推开。
书记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东隘口回信。他们收到指令,已经开始加固工事。”
艾琳接过信,看完,撕成两半,扔进烛火。
火焰跳了一下,烧黑了纸角上的印章。
她转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打在屋檐上发出持续的响声。
远处钟楼敲了三下。
她拿起笔,在新的命令书上写下第一行字:“所有边境据点,即刻执行二级警戒。”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墨迹。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
门外传来脚步声。莱昂推门进来,衣服滴着水。
“我忘了拿地图。”他说。
艾琳从桌上取过一份折叠好的图纸,递给他。
他接过,转身又要走。
“莱昂。”她叫住他。
他回头。
“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说好。
门关上了。
艾琳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
她重新看向沙盘。敌军的旗帜已经全部标出。五个进攻方向,三条辅助路线,两个佯攻点。
她的手指慢慢移到王都位置。
外面雨声不断。
一支蜡烛熄灭了,屋角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