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沉默。
几位年轻官员开始点头。宰相摸着胡须,微微颔首。连刚才拍案的老臣也闭上了嘴。
户部尚书还想争辩:“可新政推行需要人手,需要监督,现在兵力未撤,哪有余力管这些?”
莱昂看向艾琳:“不需要额外派兵。让各村推选两名监督员,一文一武,由百姓自选,上报郡府备案。每年轮换。有问题直接递条子到州台,三级直报,层层追责。”
艾琳接过话:“我已经让书记官拟好细则。试点先从北三郡开始,每季汇报一次。若成效明显,逐步推广。”
这时,一名保守派大臣冷声道:“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我国政事?你懂我们的规矩吗?”
莱昂转头看他:“我不姓贵族,也不拿俸禄。但我亲眼见过北沟的灰烬,听过老人哭儿子的声音。你说我外人,可我在那里流过血。比起坐在殿里谈‘祖制’的人,我更知道什么叫活着。”
那人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艾琳扫视全场:“此议,赞成者立左,反对者立右。”
大臣们迟疑片刻,陆续起身。多数人走向左侧。包括几位原本持反对意见的官员,也默默站到了支持的一边。
宰相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臣愿协助推行此策。”
艾琳点头:“准。”
她拿起朱笔,在草案首页写下“通过”二字,盖上印玺。
朝会结束,众人退去。艾琳走出政事厅,莱昂跟在身边。阳光洒在石阶上,暖意扑面。
她低声问:“你说他们会听吗?”
他望着远处。工匠正在修整道路,几个农夫挑着担子从田间归来,孩子跑过广场,手里抓着新发的种子。
“今天有人反对。”他说,“明天就会有人效仿。改变,已经开始了。”
风拂过廊柱,吹动两人衣袍。他们的影子落在古老的砖石上,拉得很长。
艾琳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那里有一道浅痕,是昨夜批文书时被纸边划破的。血已经干了,像一条细线横在皮肤上。
她握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