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跪我。”她说。
她一个个走过去，扶起他们。
“我们要建的国，不是一个人站着，一群人趴着。是一起站着，挺直腰杆活着。”
欢呼声炸开了。
孩子们绕着圈跑，拍着手喊“艾琳！艾琳！”
老人抹着眼角，用力鼓掌。
有人敲响了铜盆，有人吹起了号角。
太阳升到了头顶。
灰烬堆里还有一点余热，风吹过去，扬起细小的火星，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又灭了。
艾琳站在原地，手还搭在一个老人的手臂上。她没松开，也没说话。
人群围着她，越聚越多。有人递来一碗水，她摇头。有人想给她披件新斗篷，她摆手。
她只是站着。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队民兵列队走来，整齐停下。带队的人单膝点地，手按胸口。
又有一群村民抬着木框过来，里面装满了登记册、粮账、地契。
他们不说话，只把东西放在她脚边。
一个孩子挤到前面，仰头问：“姐姐，我们现在是不是有自己的家了？”
艾琳低头看他。
“是。”她说。
孩子笑了，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我家有家啦！”
笑声传开。
更多人围上来。有人问接下来做什么，有人主动要求值守夜岗。
艾琳抬起手，人群渐渐安静。
“今天的事，每一件都会记入公档。”她说，“谁做了什么，谁说了什么，全都能查。”
她指向东屋：“那个人，会由民议组审问。过程公开，结果公示。”
她顿了顿：“从现在起，任何消息，必须有来源、有凭证。谁再造谣动摇人心，就不是关几天那么简单。”
没人反对。
一个妇人举手：“那……我们能选代表吗？”
“能。”艾琳答得快，“各村推三人，明日集会提名。”
“那土地呢？怎么分？”另一个问。
“按劳力、人口、耕种能力定。”她说，“图纸已定，三日内张贴。”
问题一个接一个。
她全部回答。
太阳偏西了些，光落在她肩上。
文书悄悄靠近，递来一份名单：各方势力代表联署，正式请求立国，愿奉艾琳为主，共定邦基。
她看了一眼，没接。
而是转过身，面对所有人。
“我不是王。”她说，“但现在，我们一起走这条路。”
话音落下，人群中走出三个村老，各自捧着一方木印。
“这是我们七村的信物。”一人说，“今日交出，永不收回。只愿您带我们活下去，活得像人。”
艾琳看着那三枚木印，许久。
她没有伸手去拿。
而是退后半步，双手交叠于胸前，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全场肃然。
抬起头时，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有人眼里有泪，有人握紧拳头，有人挺直了背。
她站在那里，脚下是灰烬，身后是人群，前方是尚未命名的土地。
风再次吹起她的斗篷。
她抬起右手，缓缓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