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的引擎发出平稳的轰鸣。
闻人语合上了加密终端。
关于“十二圆桌”的档案在她指尖化为一行【已焚毁】的字符。
她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目光投向舷窗外。
云层在下方翻滚,如同深不见底的白色海洋。
代号“净化者”。
这个身份意味着她未来的战场,将从看得见的商业版图,延伸至水面之下,那些由资本和权力交织而成的幽暗深渊。
飞机穿过云层,下方的城市灯火璀璨,宛如星河。
香港到了。
同一时间,香港,乔治基金总部。
交易大厅的空气里,漂浮着汗水、咖啡和纸张混合的焦灼气味。
“乔老爷!恒生指数又跌了五十个点!”
“我们的多头仓位扛不住了!”
“爆仓线在两万一千点!只差不到一百点了!”
穿着白衬衫的交易员们双眼布满血丝,嘶吼声此起彼伏。
电话铃声响成一片,却没人有空去接。
大厅中央的主屏幕上,代表乔治基金账户总值的数字,正以一种决堤般的速度向下飞泄。
那一抹刺眼的红色,像一道不断扩大的伤口。
乔老爷就站在这片混乱的中央。
他身上那套昂贵的手工西装,此刻已满是褶皱。
他没有看那些冲他叫喊的下属,也没有看那些疯狂闪烁的报价屏。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代表亏损的数字上。
“乔老爷,我们必须斩仓了!”一个基金经理冲到他面前,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再不斩仓,我们的一切都会被系统强制平仓!一分钱都剩不下!”
乔老爷缓缓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燃烧过后的灰烬。
灰烬深处,跳动着一点最后的火星。
“斩仓?”乔老爷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为什么要斩仓?”
“我们……”
基金经理还想说什么,却被乔老爷一把推开。
那股力量大得出奇,基金经理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倒了一把椅子。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恐地看着他们的老板。
乔老爷没有再理会任何人。
他转身,迈开步子,朝着交易大厅深处一扇厚重的合金门走去。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道路。
他的背影在众人眼中,显得异常孤绝。
“嘀——”
掌纹验证通过。
“咔哒。”
他插入一把造型奇特的黄铜钥匙,转动。
沉重的合金门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门后是纯粹的黑暗。
他走了进去,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将所有的喧嚣与恐慌隔绝在外。
密室里没有灯。
只有一台孤零零的控制台,散发着微弱的待机光芒。
乔老爷走到控制台前,一屁股坐进椅子里。
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
他死死盯着控制台上那个被金属罩盖住的设备。
那是一台加密的卫星通讯器,直接与“议会”的最高层单线联系。
这是他作为“工匠”的最后权限,也是他最后的枷锁。
他伸出手,手指在距离金属罩几厘米的地方停住,微微颤抖。
用了它,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可他现在,还有路可走吗?
脑海里闪过闻人语那张平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