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带着国徽印章的文件，被放在了顾长风眼前。
“顾长风。”
中年队长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因涉嫌巨额跨国洗钱、非法金融交易、操纵证券市场等多项重大经济犯罪，现依法对你进行刑事拘留。”
“这是逮捕令。”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将顾长风牢牢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他浑身剧烈地一颤，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他看到了那份逮捕令，看到了那刺眼的红色印章。
也看到了队长身后，两名警员手中那副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铐。
“不……”
“我不是……我没有……”
他像个溺水的人，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做着最后的、毫无意义的挣扎。
两名警员上前，一左一右，轻易地架住了他的胳膊。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在寂静的会场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双曾经在南城翻云覆雨，一言可定无数人生死的手，被冰冷的手铐，死死锁住。
曾经的南城之王。
此刻，成了一个阶下囚。
在全场数百人复杂的注视下，这个缔造了一个商业帝国，也亲手将其推入深渊的男人，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死狗，被两名警员押着，走下主席台。
他被押着，经过会场的中央。
经过那个从头到尾，都只是平静地站着，平静地看着的女人。
他停下了脚步。
或者说，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闻人语。
那眼神，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
闻人语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
她的眼神里，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没有胜利者的炫耀，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只有一片冰冷的，如万年冻土般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历史书上的失败者。
这种漠然，比任何嘲讽和蔑视，都更加诛心。
顾长风那怨毒的眼神，在与这片漠然对撞的瞬间，彻底崩溃了。
他眼中的火焰熄灭了。
只剩下死灰。
一个时代，落幕了。
顾长风被带走了，会场里却并未恢复秩序，反而陷入了另一种更深的混乱。
帝国的皇帝倒下了，但这个千疮百孔的帝国还在。
无数被套牢的股民，无数即将失业的员工，无数被拖欠款项的供应商……这个巨大的烂摊子，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谁来收拾这个残局？
谁能收拾这个残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惊恐、是期待、还是算计，都不由自主地，缓缓投向了那个依然站在会场中央的女人。
她，才是此刻唯一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