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小木棍插进鸡肚子,晾干表皮。”
“抹一层蜂蜜水,下热油,炸到表皮红彤彤,跟熟柿子一样,捞出来。”
“锅里倒老汤,放卤料,盐化开,八味大料全下——丁香、砂仁、豆蔻、肉桂、陈皮、良姜、白芷、草果。”
“这八样,厨房里都备着,不稀奇。
但凑一块儿,那是几百年前宫廷里磨出来的配方。”
“道口烧鸡,跟符离集烧鸡、北京烤鸭、金华火腿是一个档次的,都是从御膳房传出来的老手艺。”
“老汤是关键,之前煮过鸡的那锅汤。”
楚西南在旁边嘀咕:“用开水不行吗?”
“行。”苗侃点头,“但老汤香得浓,像老酒,有魂儿。”
鸡下锅,八味入汤,苗侃顺手抄起竹篦压住鸡身。
老汤咕嘟冒泡,香气“轰”地一下炸开——鸡肉的鲜、香料的烈、油脂的润,混成一股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味儿。
厨房里,有人偷偷咽口水。
有人瞄着旁边的筷子,手都不自觉往前伸。
苗侃耳朵一动,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苗神,得炖多久?”
徐若明揉着肚子,眼巴巴盯着锅。
“三个到五小时。”
苗侃琢磨了会儿,开口道:
“这么久?!”楚西南差点跳起来,“鸡肉不都是半个多钟头就熟了?”
“熟了是熟了,可入味那是另一码事。”苗侃摇头,“你把肉煮透了,和让味儿钻进肉里,完全是两回事。”
他顿了顿,指了指锅里那根木棍:“你猜我为啥用这根棍子,把鸡肚子撑成这样?”
楚西南挠了挠头:“……为了让汤往里灌?”
“对,也不全对。”苗侃心里还挺意外——这小子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没白带。
他接着说:“第一,撑起来像个元宝,炸过之后金里透红,看着就招人喜欢,卖相不能差。”
“第二,汤才好往里渗,热气也均匀,连鸡爪子尖儿都能入味儿。”
要真想做出地道的道口烧鸡,八种香料配老汤,一样都不能少。
“那玩意儿不是咬得动就叫好,是软得跟棉花似的,一碰骨头就散,皮肉一抿就化,肥是肥,可一点都不腻。”
“想搞成这样,三五个小时,是铁定跑不掉的。”
“熬够了,拿出来一瞧,颜色油亮亮的,红得发亮,肉轻轻一拽,骨头自己就掉下来,根本不用刀。”
“更绝的是,放凉了吃,味道反而更上一层楼。”
苗侃冲着听得眼都直了的楚西南点了点头:“行了,先去忙别的,等着就行。”
想吃上好东西?
光有嘴可不行,得有耐心。
没过多久,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香味,嗖一下就钻了出来。
厨房里那帮大厨,一个个口水砸在地上,跟下雨似的。
连美食街外头溜达的顾客,也全都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
“卧槽,啥味儿这么香?”
“……是鸡吧?”
“我在这儿吃半年了,从没闻过这味儿!”
“肯定是苗老板又整新活了!”
一听有新品,人堆立马围成圈,像赶集一样。
光是闻着,都快感动得哭出来。
在这儿吃饭,真不愧是人生高光时刻。
想吃的,样样都有;想尝的,天天翻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