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半人睡在沙发上,因为通勤太累,干脆不回家了。
她瘦了二十多斤,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两拳。
换来的,是这张纸。
一张否定了她所有熬夜、所有放弃、所有眼泪的纸。
不是辞不辞退的问题。
是,你拼命活着,公司却把你当个耗材,用完就扔。
隔壁部门前两天全员解散,连个补偿都没有。
她不信,公司真会心软?
那一声“2星”,像最后一根稻草,轻轻一压——
她心里那根弦,断了。
连回老家过年的念头,都没了。
瘦成这鬼样,回家铁定被爸妈念叨到年夜饭都吃不下。
她真没劲应付那些亲戚,从工资多少问到有没有对象,连养的猫是不是公的都要刨根问底。
就想瘫在床上,关掉手机,一觉睡到地老天荒,把欠下的觉全补回来。
电梯门一开,肚子立马咕噜一声,响得跟敲鼓似的。
安然摸了摸发胀的胃,这才想起来——中午赶报表,一口饭没吃。
算了,反正回家也睡不着,先填个肚子吧。
上出租车,司机问:“去哪?”
她愣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这城市混了快五年,天天加班到凌晨,吃饭就蹲食堂,连城东有家烧饼铺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啥本地小吃。
她干脆问:“诶,师傅,附近有啥好吃的推荐不?我想吃点热乎的。”
“南湖那条街!绝对顶呱呱!”司机一拍方向盘,“各种地道小吃,以前天天排队,人山人海。”
“人多吗?”她赶紧问,“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可不想排队排到腿软。”
“这会儿嘛……快过年了,外地人都回老家了,人少一半不止。”司机顿了顿,“我好几天没去,估计也差不离。”
“那就去那儿!”
“成!坐稳了啊!”
到了地方,安然一抬眼——好家伙,黑压压全是人头。
她心凉了半截:这哪是排队,这分明是春运火车站。
刚想转身走人,一股熟悉的香味猛地钻进鼻子。
那味儿……是猪仔?
她鼻子一酸,眼眶差点热了。
猪仔,她们老家的叫法,别的地方叫金包银。她从小吃到大,一年没回老家,馋得睡不着。
之前叫过几次外卖,不是皮太厚,就是馅没味儿,全他妈是假货。
香味越来越浓,她像被钩子牵着,脚步自动拐进一家小店。
果然,窗台上一屉屉蒸得冒烟的猪仔,灰扑扑的外皮透着油光,胖乎乎像个小包子,看得她口水直咽。
奇怪的是,菜单上就俩字——“金银宝”。
别的摊位花样百出,它却只卖这一种。
但好处是,排队的人少,才二三十号,估计五分钟就轮到。
安然默默排上。
买到手,找个塑料凳一坐,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等不到凉,咬下去——
脑子“嗡”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