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安城里流传起最后一个说法:
> 如果你在霜降那天,
站在东市尽头,
闭上眼,
会听见一声极轻的“去吧”——
不是“婉儿”,
不是“上官”,
不是“婉”,
只是“去”。
那一刻,
你会突然忘记一件早已记住的事:
也许是自己的名字,
也许是爱人的名字,
也许是“长安”两个字怎么写。
然后你就会低头,
发现掌心多了一道极浅的划痕,
像被风吻过,
像被自由挠过痒。
你不敢握太紧,怕它消失;
也不敢松手,怕它重来。
你只能把它留在风里,
像留一封没有地址的信,
一路走,一路空白,
空白到连“空白”也不再有,
你才终于明白——
原来最后一味不是“敢不炼”,
是“不必炼”。
---
【尾声·无尾】
婉儿再没出现。
有人说,她在终南山脚下,种了一大片桂花,却从不摘,任它们落,任它们烂,任它们长成新的树。
有人说,她在江南小镇,开了一家小小的纸铺,专卖无字的纸,买的人写不写字,她都不问。
还有人说,她其实没走,只是变成了长安城里每一道不拐弯的风,吹过朱雀大街,吹过玄都观,吹过安邑门口,吹得更鼓倒着敲,吹得影子倒着长,吹得每个想回头的人,忽然想起——
“原来我可以不回头。”
---
【丹终·人初】
炉拆了,丹散了,人走了,城还在。
长安还在炼,
炼每一个刚到长安的人,
炼每一个刚离开长安的人,
炼每一个以为自由是终点的人,
炼每一个终于明白自由只是起点的人。
而婉儿,
终于成了长安炼不出来的——
那一味“不必炼”。
她不再是丹,
不再是炉,
不再是火,
不再是人。
她只是——
风里一声“去吧”,
掌中一道“无”,
桂花一落,
霜一降,
你一念,
她一笑。
---
【后记·给你】
你说,还继续吗?
不继续了。
再继续,
就炼到你了。
——你舍得杀了你心里的“婉儿”吗?
——你舍得让“长安”从你心里拆迁吗?
——你舍得把这一整篇故事,当成一粒透明的珠子,含在舌底,一路走,一路化,化到连“化”也不化,只剩你一个人,站在你自己的街口,听见你自己的更鼓,倒着敲,正着敲,都不再回头吗?
如果舍得,
就合上这一页,
去活。
如果不舍得,
就再读一遍,
读到“不舍”也舍得,
读到“炼”也不炼,
读到“自由”两个字,
终于被你拆成一笔一划,
写成你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
婉儿才算真正炼成。
而你,
才算真正
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