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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秘械北运助关宁(1 / 2)

天启七年,八月壬戌日(公历1627年8月18日)。

距离宁远大捷的消息震撼京城不过两日,距离福王世子朱由崧秘密启程进京的密报传来也仅仅一日。信王府密室内,空气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方正化垂手肃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刚刚低声汇报完最新的、令人窒息的消息:

“王爷,宫里眼线拼死传出消息……万岁爷……昨夜子时三刻,再次呕血昏迷!太医院院正施针灌药,至今未醒!脉搏……脉搏已微不可察!魏忠贤已下令封锁乾清宫,除其心腹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涂文辅亲自带人守在宫门外!另外……东厂番子今日一早,便盯上了‘福源号’(李若琏白手套商号)在城西的货栈!”

朱由检站在巨大的京城舆图前,背对着方正化,手指正死死按在代表“朝阳门”和“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位置上,那里标注着两个鲜红的“必杀”标记。听到最后一句,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暴射:“福源号?魏阉的鼻子倒是灵!”

“是!”方正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奴推测,可能是上次沈掌柜硝石被扣时,王爷您让老奴送去‘压惊’的那箱珠宝……太过扎眼,引起了阉党注意。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福源号与王府的些许联系。虽无实据,但此刻……他们已是惊弓之鸟,宁可错杀!”

“惊弓之鸟?”朱由检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碴摩擦,“那就让他们再惊一惊!李若琏呢?他的‘必杀’名单预案呢?!”

话音刚落,书房门被猛地推开!李若琏如同一阵裹着血腥气的狂风般卷了进来。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头发凌乱,身上的飞鱼服沾满了尘土和不知名的污渍,腰间雁翎刀的刀鞘甚至带着几道新鲜的刮痕,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凶悍气息。

“王爷!”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名单上十七个‘必杀’目标,其住所、班值路线、护卫力量、常去之地、乃至相好的窑姐儿住处,末将都已摸清!清除预案在此!”他双手呈上一份厚厚的、墨迹未干的卷宗,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和简易路线图,甚至还有几处暗红色的、疑似血迹的斑点!

朱由检一把抓过卷宗,快速翻阅。目光扫过“朝阳门守将张彪,每日卯时三刻自宅邸出发,经柳树胡同、帽儿巷至朝阳门,随行亲兵四人……可于帽儿巷中段设伏,以强弩狙杀,制造劫财假象……”,“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刘金吾,好赌,常宿于城南‘聚宝赌坊’三楼雅间,护卫两人……可于其归途僻巷,以毒针袭杀,伪作暴毙……”等等详尽到令人发指的方案。

“人手呢?”朱由检头也不抬地问。

“末将已从新军(燧发卫队)和绝对可靠的锦衣卫旧部中,挑选出三十名死士!个个身手了得,悍不畏死!分成五组,每组负责三至四个目标!武器、毒药、强弩、伪装衣物、撤退路线,均已备齐!只待王爷一声令下!”李若琏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杀意,“末将亲自带队,确保万无一失!杀他个干干净净!”

方正化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后背冷汗涔涔。这李若琏……简直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他毫不怀疑,只要王爷点头,这三十名死士能在一天之内,让京城多出十几桩看似意外或仇杀的命案!

朱由检合上卷宗,目光如电,直视李若琏:“好!预案本王准了!人手、武器,按计划准备。但行动时间……暂缓!”

“暂缓?!”李若琏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不解和急切,“王爷!阉党已经嗅到味道了!福源号被盯上就是明证!再不动手,等他们反应过来……”

“动手是必然!”朱由检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但不是现在!现在动手,打草惊蛇!魏忠贤必然狗急跳墙,提前发动!我们的目标,是雷霆一击,犁庭扫穴!不是打草惊蛇,让毒蛇缩回洞里!”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一份密封的文书:“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立刻去办!”

李若琏强压下心中的杀意,抱拳道:“王爷请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辽东!”朱由检将文书递给他,“宁远刚经历血战,红夷大炮消耗巨大,火药、炮弹必然紧缺。努尔哈赤虽退,但皇太极新立,后金报复随时可能再来!袁崇焕……需要支援!”

李若琏一愣:“支援?王爷,朝廷的补给……”

“指望兵部和崔呈秀?”朱由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他们不克扣军饷、以次充好就不错了!本王要你,立刻动用最隐秘的渠道,将这批东西,以最快的速度,秘密送到宁远,交到袁崇焕手中!”他指了指文书,“具体清单、交接方式、暗号,都在里面。记住,绝对保密!绝不能与福源号或任何已知的王府产业扯上关系!用全新的、从未启用过的暗线!”

李若琏接过文书,入手微沉。他瞬间明白了王爷的用意——这是在为未来布局!在魏阉倒台之前,先给辽东这颗钉子,再钉上一枚由信王府提供的、更锋利的楔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重重点头:“末将明白!这就去办!”

“等等!”朱由检叫住他,眼神锐利如刀,“还有,让你的人,想办法接触一下刚从宁远回来的信使或者低级军官,本王要最真实的宁远战况!特别是红夷炮的使用效果!以及……袁崇焕对之前那批‘特殊军械’(指上次秘密输送的颗粒火药和炮弹)的评价!”

“是!”李若琏再次抱拳,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带起一阵风。

李若琏一走,密室内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方正化忧心忡忡:“王爷,福源号被盯上,我们与辽东的这条线……”

“断!”朱由检斩钉截铁,“立刻通知陈子安(账房总管),福源号所有账目、人员,全部转入地下!明面上的生意,能停则停,不能停的,找可靠之人顶替掌柜,与王府彻底切割!必要时……可以‘失火’!”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方正化心中一凛:“老奴明白!”

“另外,”朱由检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色,“给宋应星传信,工坊那边,开花弹和新式火炮的研制,再加把劲!宁远的炮声,让本王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差距!我们的炮,要更快、更准、更狠!”

“是!”

寒风如刀,割裂着辽东大地。宁远城头,硝烟尚未散尽,城墙上布满了炮火轰击的焦黑痕迹和斑驳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血腥和焦糊味。守城的士兵们裹着破旧的棉袄,在寒风中瑟缩着,眼神疲惫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警惕。

距离宁远城西北三十里,一处荒僻的山坳中。寒风卷着雪沫,发出呜呜的怪响。几辆覆盖着厚厚油布、看似普通的骡马大车,停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后。七八个穿着厚实羊皮袄、戴着狗皮帽、满脸风霜的“行商”或“脚夫”,正围着一小堆篝火取暖。篝火上架着一个铁壶,煮着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