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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魏阉贺寿索奇珍(2 / 2)

“这酒香…我的鼻子…要醉了!”

赵敬忠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被这套酒具和那霸道的酒香震了一下。这信王…还真舍得下血本!这东西拿出去,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方正化对着赵敬忠微微躬身:“赵大人,寿礼已备齐。这套‘水晶琉璃醉仙盏’并五坛‘玉液烧’,乃我家王爷费尽心思,寻访奇人异士所制,世间罕有,特为督公寿诞添彩。劳烦赵大人护送。”

赵敬忠定了定神,努力压下心头的震动,皮笑肉不笑地道:“信王爷果然孝心可嘉,心思奇巧!此等奇珍,督公见了必定欢喜!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职责所在,卑职需得检查一番,确保礼单无误,礼盒稳妥,路上也好有个交代。” 他翻身下马,手一挥,几个番役立刻上前,作势要仔细检查锦盒内部和酒坛。

这检查是假,借机窥探王府虚实、特别是想看看那“烟花”工坊才是真!

方正化神色不变,侧身让开一步,淡淡道:“赵大人请便。只是这琉璃盏娇贵,酒水易洒,还请诸位手脚轻些,莫要辜负了王爷一片心意和督公的期待。” 这话绵里藏针,既点明了东西贵重,又抬出了魏忠贤。

赵敬忠哼了一声,亲自上前。他装作仔细查看酒具,手指却故意在锦盒内部边缘摸索,试图寻找夹层暗格。番役们也装模作样地拍打着酒坛,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府内的动静,眼睛更是滴溜溜地往敞开的大门里瞟。

大门内,通往工坊区的路上,鲁大正指挥着几个工匠,吭哧吭哧地把几块明显带着绿色杂质和气泡的、丑陋的“玻璃砖”往一辆板车上搬,一边搬还一边大声嚷嚷:

“都小心点!这可是咱们好不容易烧出来的‘琉璃瓦’胚子!王爷还指望它修屋顶呢!摔坏了仔细你们的皮!”

“唉,好东西都送督公了,就剩这些次品了…将就用吧!”

那嗓门大得,生怕门外的赵敬忠听不见。

赵敬忠的动作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那几块丑陋的玻璃砖和鲁大那副“家底被掏空”的丧气脸,又看了看眼前这套完美无瑕的珍品酒具,心里的疑云似乎被冲淡了一丝。看来信王府为了凑这份“新奇”寿礼,真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连烧坏的次品都舍不得扔要废物利用?

一番装模作样的“检查”自然毫无所获。赵敬忠悻悻地直起身,挥挥手:“好了!装箱!小心护送!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番役们小心翼翼地将锦盒盖好,酒坛重新封严,搬上早已准备好的、装饰着督公府标记的华丽马车。

“方公公,告辞!”赵敬忠翻身上马,带着车队和番役,浩浩荡荡地朝着权倾朝野的魏督公府邸而去。马蹄声远去,信王府门前恢复了平静,但那空气中残留的浓郁酒香,仿佛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方正化站在门口,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眼神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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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被无数官员私下称为“九千九百岁”的魏忠贤府邸。

寿宴尚未开始,但花厅内已是珠光宝气,堆满了各色奇珍异宝。珊瑚树一人多高,红得耀眼;整块羊脂白玉雕成的寿星捧桃,温润生辉;金佛、玉马、珍珠帘子…琳琅满目,晃得人眼花缭乱。各地官员、勋贵送来的礼单,厚厚一摞,堆在旁边的紫檀木案几上,几乎要滑落下来。

魏忠贤穿着一身极其华贵的暗红色蟒袍,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他面皮白净无须,保养得极好,只是那双细长的眼睛,开阖之间精光闪烁,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让所有侍立在下方的太监、管家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信王府的礼…送到了?”魏忠贤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太监特有的尖细,却有种无形的压力。

管家王体乾(魏忠贤心腹太监)立刻躬身上前,满脸堆笑:“回督公,送到了!刚送到!赵百户亲自押送来的,说是信王爷‘费尽心思’寻来的稀罕物!”他一挥手,两个小太监立刻抬着一个锦盒和一个酒坛小心翼翼地放到魏忠贤面前的黄花梨嵌螺钿大案上。

锦盒打开。

刹那间,整个花厅似乎都亮堂了几分!

那套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玻璃酒具,在无数烛火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迷离、如梦似幻的光芒!纯净,高贵,超越了当时所有人对“琉璃”或“水晶”的认知!连见惯了世间奇珍的魏忠贤,手指捻动佛珠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占有欲。

王体乾察言观色,立刻又拍开一坛“玉液烧”的泥封。顿时,一股比在信王府门前更加霸道、更加纯粹、带着凛冽锋芒的酒香轰然炸开!瞬间盖过了花厅里所有的熏香、脂粉气和菜肴的味道!那香气凛冽如刀,却又醇厚绵长,仿佛蕴含着某种狂暴的力量,让周围侍立的太监们都忍不住悄悄咽了下口水。

“嘶…”饶是魏忠贤,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浓烈独特的酒香直冲脑门,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他伸出保养得如同女子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拈起一只高脚玻璃杯。杯子冰凉剔透,触手生温(室温所致),薄如蛋壳,却异常坚韧。他对着烛光转动酒杯,看着那纯净的光线在杯壁中毫无阻碍地流淌、折射,眼神变幻不定。

“好…好一个‘水晶琉璃醉仙盏’!好一个‘玉液烧’!”魏忠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案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拿起那只线条流畅优美的玻璃酒壶,对着光仔细端详,仿佛要透过这纯净的琉璃,看穿送礼物的人的心思。

“朱由检…”魏忠贤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里,有对珍宝的满意,有对美酒的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毒蛇盯上猎物般的阴冷探究,“小小年纪…心思倒是奇巧得很呐。”

他放下酒壶,目光扫过厅内堆积如山的其他珍宝,那些金银珠玉、珊瑚美玉,此刻在这套纯净的玻璃酒具和那霸道绝伦的酒香面前,竟显得有些俗不可耐。

“费尽心思…寻访奇人异士?”魏忠贤端起那杯方正化特意倒上的一点“玉液烧”样品,凑到鼻尖深深一嗅,那凛冽的香气让他精神一振。他并没有喝,只是缓缓转动着酒杯,看着那清澈如水的酒液在晶莹的杯壁内晃荡,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呵呵…”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在奢华而寂静的花厅里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粘腻感。魏忠贤抬眼,望向信王府的方向,那双细长的眼睛里,贪婪、满意与更深的猜忌如同冰冷的毒液般交织翻涌。

“信王…倒是有心了。这份‘奇巧’…咱家,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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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盏映着烛火,也映着九千岁深不见底的心机。那杯未曾饮下的玉液烧,在案头蒸腾着无声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