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途中遇刺(2 / 2)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

萧景哲更是脸色剧变,怒道:“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二哥他……他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转向景琰,急切道,“太子兄长,此乃刺客攀诬,不可轻信!”

那年轻刺客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哭诉:“是真的!孙先生还说,二皇子已被圈禁,若能成事,他日二皇子登基,我们都是从龙功臣……我们也是被逼的,家里都活不下去了啊……”

景琰眼神幽深,看不出喜怒。他抬手制止了还想辩解的萧景哲,对赵怀安道:“将人犯分开看管,仔细审讯,务必拿到详细口供。尤其是与二皇子府、孙先生往来的证据。”

“是!”赵怀安领命,立刻让人将三名俘虏分开。

萧景哲看着被带走的俘虏,脸色阴晴不定。他深吸一口气,对景琰道:“太子兄长,此事蹊跷。二哥虽与兄长不睦,但已被圈禁,如何能指挥得了这些死士?怕是有人故意栽赃,欲挑起你我兄弟纷争。”

景琰淡淡看了他一眼:“三弟不必心急。是非曲直,孤自有判断。口供真伪,还需验证。当务之急,是稳定队伍,继续巡狩。此事,暂且压下,待回京后,孤自会禀明父皇,由父皇圣裁。”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萧景哲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愈发深沉。

队伍经过简单整顿,掩埋了刺客尸体,继续前行。只是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所有人都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景琰坐在马车中,闭目沉思。刺客供出二皇子,看似合理,却透着一股不寻常。二皇子萧景宏已被圈禁,势力大损,其母族周家也遭重创,是否有能力、有必要在此刻行此险招?若是嫁祸,这手法未免太过直接粗糙。但若不是二皇子,又会是谁?三皇子?他方才的反应,看似惊慌辩解,却又似乎过于急切地引导“有人栽赃”的思路……

还有那漕运分司的账册……刺杀发生在前往分司之前,是巧合,还是为了阻止他前往?或者说,是为了制造混乱,让他无暇他顾?

思绪纷杂间,车队已抵达预定的村落。景琰压下心中疑虑,重新打起精神,投入到巡查事务中。他依旧是那个仁厚沉稳的太子,关切地询问村民生活,查看春耕进展,仿佛之前的刺杀从未发生。

萧景哲也恢复了常态,与景琰一同抚慰灾民,只是偶尔投向景琰背影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与冷意。

午后,队伍按计划抵达河间府漕运分司。分司大使早已得到消息,率领属官在门外恭迎。

漕运分司衙署占地颇广,库房林立。景琰与萧景哲在大使的引导下,例行公事地视察了码头、仓廒等地,询问了漕粮转运、仓储管理等情况。

景琰看似随意地听着大使的汇报,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些库房的门牌。甲字库、乙字库、丙字库……找到了!

“李大使,”景琰停下脚步,指着丙字库问道,“此处存放的是何物?”

分司大使连忙躬身回答:“回太子殿下,丙字库存放的多是近五年来的漕运账册副本,以及一些往来文书档案。”

“哦?”景琰挑眉,“账册副本?孤正好想了解一下去岁漕运的详细收支情况。打开库房,孤要亲自查阅。”

大使面露难色:“这……殿下,库房重地,杂乱且积尘甚厚,恐污了殿下贵体。不若由下官将相关账册取出,送至行辕供殿下阅览?”

萧景哲也在一旁劝道:“太子兄长,账册繁多,查阅起来耗时耗力。不如让户部随行官员代为核查,您我也好去下一处巡视。”

景琰却摆了摆手,态度坚决:“无妨。漕运事关国计民生,账目更是重中之重。孤既到此,亲眼看看方能安心。李大使,开门吧。”

他语气温和,却带着储君的威仪,分司大使不敢再拒,只得命人取来钥匙,打开了丙字库沉重的木门。

库房内果然如大使所言,堆满了卷宗账册,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景琰迈步而入,萧景哲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景琰状似随意地翻阅着架上的账册,心中却在急速思考。林夙的信中只说了“丙字库暗格”,却未指明具体位置。这库房不小,账册浩如烟海,暗格会在何处?他必须尽快找到,否则时间拖得越久,萧景哲的疑心越重,即便找到,恐怕也难以带走。

赵怀安带着两名心腹侍卫紧随景琰身后,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萧景哲的护卫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的主子。

景琰踱步到库房最深处,这里摆放着几个看似废弃已久的旧木柜。他注意到其中一个柜子的侧面,有一块木板的颜色与周围略有差异,若不仔细看,极易忽略。

他心中一动,假装被灰尘呛到,咳嗽了几声,身子不经意地靠向那个柜子,手指在那块差异色的木板上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木板向内弹开,露出了一个狭窄的暗格!暗格中,赫然放着一本略显陈旧的蓝色封皮账册!

景琰心跳骤然加速,他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掩住,迅速将账册抽出,塞入自己宽大的袍袖之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始终留意着他的赵怀安,几乎无人察觉。

就在他刚收回手,将暗格推回原位的瞬间,萧景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子兄长可是发现了什么?”

景琰转过身,神色如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看看这些旧柜子。看来此处确实年代久远,积尘甚厚。罢了,账册繁多,一时也看不完。李大使,将去岁漕运收支的总账副本整理出来,稍后送到行辕。”

分司大使连忙应下:“是,是,下官遵命。”

萧景哲狐疑地看了看那个旧木柜,又看了看景琰平静无波的脸,终究没看出什么端倪。

一行人走出丙字库,景琰以疲乏为由,决定结束今日的巡查,返回行辕。

马车粼粼,景琰靠在车壁上,袖中那本账册的存在感无比清晰。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刺客的供词,袖中的账册,都如同怀揣着烫手的山芋。萧景哲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尽快翻阅这本账册,弄清楚里面到底记录了些什么,是否能成为扳倒对手的关键证据。同时,刺客之事也需妥善处理,既要利用,又不能被其牵着鼻子走。

回到行辕,景琰屏退左右,独处一室。他取出那本蓝色封皮的账册,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

账册内的记录,并非寻常的漕粮收支,而是一笔笔隐秘的资金流向,涉及多个看似无关的商号、钱庄,最终却都指向了几个令人心惊的名字——其中,赫然包括了那位称病在家的仓场侍郎,以及……几个与三皇子萧景哲关系密切的官员!

这不仅仅是一本账册,更像是一张潜藏在漕运系统内部的贪腐关系网!

景琰的目光凝固在某一页的记录上,瞳孔微微收缩。若此账册为真,那么萧景哲在漕运一事上的“积极”与“阻挠”,便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他合上账册,指尖微微发凉。今日的刺杀,与这本账册,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萧景哲……他在这场戏中,扮演的究竟是被嫁祸的受害者,还是……幕后真正的导演?

窗外,暮色渐合,将河间府行辕笼罩在一片沉郁的暗影之中。景琰知道,他手中的证据,足以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但也将他自身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下一步,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