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九万大军,在淯水东岸的平原上,重新整队。那场面,壮阔到了极点,足以让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为之窒息。
军阵的最中央,是魏延的两万本部兵马。他们是真正的百战老兵,许多人,从汉中之战,甚至更早,就追随着魏延。他们的铠甲,或许已经破旧,他们的武器,或许带着豁口,但他们的眼神,却像狼群一般,充满了对统帅的绝对忠诚和对战斗的极度渴望。他们是这支大军的“魂”。
在军阵的左翼,是张苞的五万丹阳锐士。他们没有整齐划一的军容,甚至许多人,还穿着带有各自山地部落特色的服饰。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彪悍之气。他们扛着长矛,背着弓弩,腰间别着短刀,眼神中,充满了对战争的狂热。这是一股原始而狂野的力量,一旦释放,便会化作摧毁一切的洪水猛兽。他们是这支大军的“势”。
而在军阵的右翼,则是赵广率领的白虎与玄武二军。他们与丹阳锐士,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白虎军,如同一片沉默的黑色森林。玄铁重甲,将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们的军阵,严密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们是纪律的化身,是战争的艺术品,是陆瑁用来执行最艰难任务的,一把烧红的手术刀。他们是这支大军的“锋”。
玄武军,则像一个巨大的移动工坊。无数的零件、绳索、绞盘,在他们的手中,被迅速地组装起来。短短半个时辰,五十台狰狞的配重式投石机,和上百架巨型床弩,便如同从地里长出来一般,昂然挺立在阵前。他们是这支大军的“力”。
魂、势、锋、力!
四者合一,构成了一股足以颠覆天下格局的,恐怖力量!
张苞看着那如同黑色山峦般的白虎军,看着那些散发着冰冷寒光的投石机,饶是他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乖乖……陆都督这是把长安城都搬来了吗?有这些家伙在,还打个屁的仗,直接把宛城推平了不就完了!”
赵广的脸上,则充满了自豪。这是他参与督造,亲手训练出的军队。
魏延的眼中,则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他策马,来到三军阵前。
近九万双眼睛,在这一刻,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将士们!”
魏延的声音,没有用尽全力去嘶吼,却借着风势,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军阵。
“我是魏延!”
“你们中,有的人,跟着我,打了十年仗!有的人,是第一次见我!”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今天起,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大汉北伐军!”
“我们的身后,是襄阳,是荆州,是长安,是陛下的期盼,是亿万大汉子民的希望!”
“而我们的面前——”他用马鞭,遥遥指向东北方向,“是宛城!是曹魏窃据的中原!”
“有人告诉我,宛城是坚城!里面有数万精兵!”
“有人告诉我,司马懿的大军,正在日夜兼程,赶来救援!”
“我告诉他们,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
“在我大汉天军面前,没有坚城!只有废墟!”
“在我九万将士的铁蹄之下,没有援军!只有亡魂!”
“此战,我们,不仅要胜,还要大胜!要胜得让曹魏,闻风丧胆!要胜得让司马懿,一蹶不振!”
“此战之后,‘魏延’这个名字,要让洛阳城里的小儿,夜不敢啼!”
狂!
无与伦比的狂!
但这股狂气,却瞬间,点燃了所有士兵心中的火焰!
“吼——!吼——!吼——!”
九万人的呐喊,汇成一股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上的云层,都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