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盆地,淯水东岸。
这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足够容纳十万大军驰骋纵横。秋风卷过枯黄的草地,发出萧瑟的沙沙声,天地间一片肃杀。
魏延,身披黑色重甲,独自一人,立马于一座高坡之上。他的身后,两万百战精锐,结成沉默而森然的军阵,黑色的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回头,目光却如同鹰隼,死死地盯着南北两个方向的地平线。
他在等。
等他的刀,等他的剑,等那足以将整个南阳彻底搅碎的力量。
终于,南方的地平线上,一缕烟尘,扶摇而上。
紧接着,烟尘越来越浓,仿佛一条黑色的巨龙,正贴着地面,疾速游来。隐约间,可以听到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巨人的心跳,咚!咚!咚!每一下,都仿佛敲击在大地的心脏上。
魏延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森然的笑意。
是他们!白虎与玄武!陆瑁亲手打造的,帝国最锋利的矛与最坚固的盾!
片刻之后,那支军队的全貌,出现在魏延的视野中。一万七千人,却走出了十万人的气势。走在最前方的是白虎军,他们身着统一的玄铁叠甲,手持近两丈长的长矛,肩并着肩,组成一道无可摧毁的钢铁之墙。他们沉默不语,面甲之下,只有一双双冰冷的眼睛,透露出无情的杀意。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仿佛由一个意志所操控的战争机器。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玄武军。他们没有穿着那么沉重的铠甲,但身上却背负着各种奇特的工具和零件。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与白虎军截然不同的,一种属于工匠的冷静与专注。在他们军阵的中央,是数十辆由巨马拖拽的重型车辆,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油布,所有人都知道,那油布之下,隐藏着足以将城墙化为齑粉的恐怖力量。
为首一员年轻将领,纵马驰出阵列,来到高坡之下。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对着坡上的魏延,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镇远将军!副将赵广,奉都督军令,率白虎、玄武二军,共计二万将士,前来报到!全军整装待命,请将军示下!”
赵广的声音,充满了对上级,对军令的绝对服从。
魏延缓缓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不愧是赵子龙的儿子,不愧是陆瑁调教出的新军。这股沉静而致命的力量,正是他所需要的。
“赵将军辛苦,请起!”魏延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温和,“你带来的,不是一万七千人,而是攻破宛城的钥匙!”
就在此时,北方的地平线,也起了变化!
与南方的沉稳压抑不同,北方的声势,要狂野得多!
无数面“张”字大旗,如同燃烧的火焰,从丹水河谷的方向,席卷而来。那不是一条线,而是一片海!五万丹阳锐士,以山地民族特有的豪迈与奔放,如同决堤的洪水,漫山遍野,奔腾而来!他们的呐喊声,嘶吼声,汇成一股原始而狂暴的声浪,让整片大地,都为之颤抖!
“魏叔——!俺张苞来也——!”
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从军阵中传来。
只见一员猛将,骑着一匹神骏的乌骓马,手持丈八蛇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脱离大军,直奔高坡而来!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同样剽悍的亲卫,一个个嗷嗷直叫,仿佛不是来参加一场决定国运的大战,而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狩猎。
正是张飞之子,张苞!
他冲到坡下,却未下马,只是用手中的丈八蛇矛,重重一顿地,发出“铛”的一声巨响。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对着魏延笑道:“魏书!俺奉陛下和都督之命,带了五万弟兄来助你!怎么样,俺这五万弟兄,还算精神吧?你那把刀,可磨快了?俺的蛇矛,早就等不及,要喝曹贼的血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张扬与自信,仿佛他不是来接受指挥的,而是来“帮忙”的。
魏延身后的亲兵队长王平,眉头微皱。这张苞,果然如其父,太过桀骜。
魏延却笑了。
他喜欢这种桀骜!战场上,就需要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
“哈哈哈哈!”魏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豪情,“张将军来得正好!我的刀,快得很!就怕宛城的曹贼,脖子不够硬!”
他猛地一拉马缰,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赵将军,张将军,随我来!”
魏延策马,从高坡上,一冲而下。张苞和赵广,立刻催马跟上。三位当世名将,如同三颗璀璨的将星,终于,在南阳的战场上,汇聚在了一起!
魏延没有说任何废话。
他带着张苞和赵广,开始检阅这支史无前例的庞大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