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两月过去。
荆州大地,在陈彦(镇南将军、关内侯)的强力主导与赵修远等新任地方官员的勤勉治理下,已逐渐从战火的创伤中恢复过来。授田于民的政策得以强力推行,虽仍有波折,但绝大多数无地少地的农户分得了土地,春耕生产热火朝天;道路、桥梁、水利等基础设施基本修复;市集重现繁华,商旅渐通;各地零星的匪患也被新军清剿殆尽。秩序已然重建,民生稳步复苏,一派百废俱兴的景象。
眼见荆州局势已彻底稳定,步入正轨,陈彦审时度势,决定功成身退,奉旨率领平叛主力新军班师回朝,只留常胜率部分兵马驻防荆襄要地,受赵修远等地方官节制。
这一日,帝都洛阳城外,旌旗招展,冠盖云集。皇太孙赵宸亲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迎接凯旋之师。场面隆重,盛况空前。
当陈彦一身戎装,骑在神骏的战马上,出现在官道尽头时,迎接的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在他身后,是军容严整、甲胄鲜明、士气高昂的新军将士,队伍绵延数里,透着一股百战雄师的凛然之气。
“臣,陈彦,奉旨平叛,今荆州已定,率师回朝,交还兵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彦滚鞍下马,快步走到太孙驾前,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捧起调兵虎符,声音洪亮。
太孙赵宸快步上前,亲手将陈彦扶起,脸上洋溢着真挚的喜悦与激动,声音微微发颤:“维岳!快快请起!辛苦了!爱卿辛苦了!荆州大捷,平定叛乱,生擒逆首,安抚地方,爱卿居功至伟!此战,不仅挽江山于倾颓,更扬我大雍国威!孤……与朝廷,定不负功臣!”
“殿下谬赞!此乃陛下洪福,将士用命,百姓拥戴,臣不过尽忠职守,何功之有!” 陈彦谦逊道。
太孙紧紧握着陈彦的手,目光扫过身后肃立的新军将士,朗声道:“三军将士们!尔等为国征战,舍生忘死,平定叛乱,功在社稷!孤已备下薄酒,为诸位功臣接风洗尘!所有有功将士,朝廷定当论功行赏,绝不吝啬!”
“谢殿下隆恩!誓死效忠陛下!效忠殿下!” 数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当晚,东宫设下盛大庆功宴,太孙亲自主持,款待陈彦及有功将领。席间,太孙对陈彦不吝赞美之词,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到临阵决断、亲冒矢石,再到战后安抚、恢复民生,皆给予极高评价。
“维岳不仅善战,更善治!荆州经此大乱,能在短短数月内恢复如此气象,百姓得以安居,此皆维岳之功也!若非维岳在荆州善后得力,孤在京师,亦难安心。” 太孙举杯,感慨道。
陈彦起身逊谢:“殿下过誉。荆州能定,全赖殿下运筹帷幄,朝廷鼎力支持。臣在荆州,不过萧规曹随,执行殿下既定方略而已。如今叛乱已平,臣自当交还兵权,回任本职。”
太孙深深看了陈彦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示意他坐下,挥退左右侍从,压低声音道:“维岳,今日并无外人,孤有话对你直言。你可知,当初孤为何在荆州战事关键时刻,被急召返京?”
陈彦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臣……当时亦有疑虑,但不敢妄加揣测圣意。”
太孙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色:“是皇祖父……上次因闻四叔……汉王叛乱的消息,急怒攻心,当场晕厥,虽经太医抢救苏醒,但龙体……自此便一直未能完全康复,时好时坏,难以理政。孤……是被首辅等重臣密召返京,名为觐见,实为……监国。”
陈彦闻言,虽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仍是心中一沉。皇帝龙体欠安,乃国本大事!
“原来如此……” 陈彦沉吟道,“陛下龙体,如今可还安泰?”
太孙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太医日夜诊治,用药调理,然皇祖父年事已高,此次急火攻心,损伤元气,恢复甚慢,精神大不如前。维岳,你精通医理。孤想……请你明日随孤入宫,为皇祖父请个脉,看看……或许你有不同见解?”
陈彦肃然道:“臣遵旨!臣必当竭尽全力!”
次日,皇宫,养心殿。
殿内药香浓郁,气氛静谧。皇帝(太孙祖父)半倚在龙榻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皇后(太孙祖母)坐在榻边,精心照料。太孙赵宸引着陈彦,轻声走入。
“孙臣(臣)叩见皇祖父(陛下)!恭请圣安!” 太孙与陈彦一同跪拜。
皇帝微微抬起眼皮,看到陈彦,苍白脸上挤出一丝微弱的笑意,声音虚弱:“是……是陈爱卿啊……平身……荆州之事,你……做得很好……朕心甚慰……”
“陛下洪福齐天,臣不敢居功。” 陈彦恭敬起身。
“皇祖父,维岳略通医理,孙臣特请他前来,为皇祖父请脉,或许……能有良策。” 太孙轻声道。
皇帝点了点头,伸出枯瘦的手腕。皇后小心地垫上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