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豢龙氏将世间的龙都囚禁在海眼中,不让世人知晓。因为龙这种生物,外表威严,数量稀少,一旦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历史上灭绝的动物,不都是这样消失的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世人相信龙根本不存在。
我们经历的一切也是如此。试想,如果那些热爱探险的网红知道四川深山中藏着古蜀遗族和巨蛇,必定会蜂拥而至,打破那里的宁静,就像多年前列强敲开清廷国门一样。
信息的隐藏,本就是生存的法则之一。
想到这儿,我再次提醒:“对了,我们这一路的经历,回去后千万别对外说。”
刘阳撇嘴:“这还用你说?我可不想被什么神秘组织抓去审问。再说了,现在连九世家内部都未必可靠,更别说外界了。”
我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一眼被封死的出口,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我们已经走完了人工开凿的通道,眼前出现了一座极为宽敞的佛堂。
没错,是佛堂。
这里不像古墓,更像一处宗教场所。整个大厅经过精心打磨,墙面平整,涂满金漆。
这一点就与古墓大不相同——古墓多是在山体或地下粗凿而成,规模或许更大,但通常十分粗糙。古代权贵注重排场,却未必在意墓室是否精美,毕竟入土之后,再华丽也无人得见。
不同于秦始皇、蚕丛那样执着于死后复生的帝王,会将陵墓修建得极尽奢华。
此处却截然不同,不仅墙壁,连支撑的柱子都镶着纯金装饰,整个殿堂里摆满了约三米高的泥塑神像。
正中央是一座与殿顶齐高的莲花台,比我们之前在霍尔国遗迹所见的大上许多。
要知道,这座神墓深藏在布达拉宫所在的山体内部,殿堂几乎与山同高,莲花台少说也有十米。
抬头望去,宛如仰望一栋高楼。
“看来这里的佛像也被盗了。”我开口道。
“盗?这么大的莲花座,上面会放巴掌大的佛像吗?你想想,原本的佛像至少也得有几米高,那么大的像,你盗一个试试?”刘飒跃上莲台查看。
了尘和尚缓缓道:“刘施主言之有理。如此巨大的佛像,即便放在今日,搬运也极为困难。与其说是被盗,不如说是被请走的。”
“这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偷你钱包和向你要钱,能一样吗?想挪走这么大的佛像,暗中行动绝无可能,只能光明正大地搬。”
“你是说,有人特意从这里请走了大佛?那么庞大的佛像,堪比乐山大佛,请去有何用?”
“自然是为了供奉。”了尘和尚问,“刘施主可有什么发现?”
“这里有些奇怪的痕迹,像是被水长期浸泡过,又像是火烧留下的,还有发黑的印记。”
了尘和尚纵身跃上莲台,俯身细看,又凑近嗅了嗅。
刘飒打趣道:“闻什么呢?神佛又不需要如厕。”
“是血腥气。”了尘和尚起身道,“这里经过特殊处理,黑印是当年焊接佛像时留下的,而水渍痕迹中血腥味很浓。”
“不会吧,这里的僧人还杀生?看来得举报一下。”刘飒半开玩笑地说。
了尘和尚摇头:“并非他们所为。这血腥气很陈旧,已沉淀多年,贫僧猜测,是来自佛像本身。”
“别卖关子了,你不是有那什么神通?早就看明白了吧,有话直说。”二胖不耐烦地催促。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四处查看后,我们发现一件颇有意思的事。
这里除了佛像不见之外,其他各路神只完好无损,金刚、护法一应俱全。
“我怀疑偷佛像的是个佛祖手办狂热爱好者,不然怎么只拿佛像,别的动都不动?”二胖精准吐槽。
我陷入沉思。
想起霍尔国那些人的遭遇,以及这里失踪的佛像。
难道有人在搜集佛像?他究竟在寻找什么?
我取出之前从干尸身上得到的那尊小佛像,无意间转动时,发现底座上有一个圆孔。
我爬上莲台,仔细察看他们所说的痕迹——若将佛像放大数倍,底座圆孔的位置正对着一片散发血腥味的水渍。
也就是说,那尊巨佛内部,确实藏了某种东西?
究竟是何物,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思索许久仍无头绪,我抬头向上望去,莲台正上方的穹顶绘着一幅壁画。
画中是佛祖乘龙西去,而水渍的中心点,恰好对应壁画中龙的眼睛。
龙眼?
难道——是血龙眼?
壁画中,龙首与佛祖皆望向西方,亦即莲台后方,那条通往古墓深处的路。
“大壮,学长,明远还有小杰,我们再往深处探探。”
几人应了一声,随我绕过莲花座,继续向古墓深处走去。
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来到下一间墓室。
和之前不同,这里终于有了几分古墓应有的氛围。
四周是湿滑粗糙的石壁,整间墓室摆满了陶瓮。
但这些瓮体型巨大,比水缸还高,几乎有一人高。
古时陶瓮多用于腌菜或储粮,冬天把菜放进瓮中密封腌制,取出来时依旧爽脆。
可这么大的瓮,还摆了上百个,得腌多少咸菜?
想到这些东西出现在地下古墓,又身处佛寺遗址,我不由联想到法门寺地宫——这些或许不是腌菜缸,而是用来安葬僧人的葬瓮,也就是所谓的“瓮葬”。
大壮也同意我的看法。
我伸手摸了摸瓮的表面,触感冰凉,确实像是用来保存遗体的。
“这里摆这么多瓮,难道这里的僧人都去世了?”
“也不奇怪,可能就是个集中的瓮葬群。”刘飒说道。
“不对。”明远和尚摇了摇头,蹲在一个瓮前闻了闻,随后起身扎稳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