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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顺妃“失子”(1 / 2)

紫禁城的春日总带着三分料峭,檐角未融的残冰在晨光中泛着冷白的光,将朱红宫墙映得愈发清寂,连穿堂而过的风都裹着几分未散的寒意,吹得殿宇檐下的铜铃轻轻作响,添了几分寂寥。春禧殿的暖阁内却燃着足量的银丝炭,炭质细密如绒,燃时无烟无燥,只凭精巧的地龙将微末烟气引至殿外,余下满室融融暖意,裹着清雅的百合熏香,丝丝缕缕缠在梁柱间,却驱不散顺妃钮祜禄澜芷眉宇间深锁的郁结与忧思,那愁绪如同窗棂上凝结的霜花,细密而冰冷。

自周太医诊出有孕,这份喜讯便成了顺妃心尖上最珍贵的念想,却也化作了最沉重的牵挂。不足三月的胎象本就娇弱,按中医所言,此时正值“始膏”之际,脏腑初成,需得静养避扰,可她腹中的“龙胎”却似格外不稳,时常传来隐隐坠痛,凉丝丝的寒意顺着肌理蔓延,从腰腹直浸心脉,让她日夜难安。入宫多年,她在深宫中始终如履薄冰,步步算计,无甚根基傍身,唯一的倚仗便是皇上偶尔的恩宠。这腹中孩儿,是她后半辈子的安稳所系,是钮祜禄氏扬眉吐气的指望,是她在这深宫中站稳脚跟的唯一筹码,她怎能不视若珍宝,百般呵护?

为此,她谨遵医嘱,终日闭宫养胎,连殿外抽芽的柳枝拂过窗棂,带来第一缕春的生机,她都无心抬眼多看。暖阁内四处皆是安胎的布置:床头悬着寓意吉祥的百子千孙图,素色绢帛上绣着粉雕玉琢的孩童,栩栩如生;案上摆着皇上赏赐的暖玉安胎佩,玉质温润,触手生暖,据说能安神定胎;小厨房每日换着花样炖制安胎药膳,人参、白术、杜仲等滋补药材轮换着入汤,熬得浓醇鲜香;贴身宫女木禾更是寸步不离,将她的饮食起居打理得妥帖细致,连喝的茶水都要晾到温热才敢奉上。顺妃指尖摩挲着暖炉上的缠枝莲纹,鎏金的触感微凉,掌心却因紧张而沁出细汗。她时常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尚无明显隆起,平坦依旧,却承载着她所有的期盼与希冀,每一次轻微的悸动——哪怕只是肠腑蠕动的错觉,都让她心头一紧,随即涌上无尽的温柔与憧憬。

“主儿,咸福宫后殿的颖常在来了,说给您带了新鲜吃食。”贴身宫女木禾轻步进来回话,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主子腹中的“龙胎”,脚步放得极轻,裙摆扫过地面几乎无声。

顺妃握着暖炉的手指猛地一紧,炉壁的鎏金花纹硌得掌心发疼,留下几道浅浅的印痕。她眉峰蹙起,眼底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厌烦。颖常在巴林湄渃自她诊出有孕后,便如同嗅到了蜜糖的蜂蝶,时常借着探望的由头前来,那份刻意的热络,那份字里行间的攀附之意,傻子也能看穿。可深宫之中,多一个表面亲近的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纵有厌烦,她也只能暂且忍耐,强压下心头的不适。“罢了,让她进来吧,不必过多寒暄,免得扰了胎气。”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木禾应声退下,不多时便引着颖常在进来。颖常在身着一身水绿色旗装,衣料上绣着细密的缠枝青竹,衬得肌肤胜雪,鬓边簪着小巧的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曳,泛着柔和的光泽,身后跟着宫女阿宝,手里提着个描金漆盒,盒面上绘着缠枝莲纹,精致夺目。“嫔妾给顺妃姐姐请安,姐姐万安。”她盈盈福身,姿态恭敬,眼角眉梢却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热络与急切,目光不自觉地扫过顺妃的小腹。

顺妃半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绣着缠枝莲纹的锦被,闻言微微颔首,刚要开口说句客套话,腹间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这疼痛比往日的坠痛猛烈数倍,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密密扎着脏腑,又似有重物在腹中搅动翻腾,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浸透了脊背,让她浑身一颤,牙关不自觉地咬紧。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小腹,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此刻更是泛着青白,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颖妹妹免礼……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嫔妾想着姐姐多日不出殿,定是闷得慌,”颖常在笑着上前,让阿宝打开漆盒,里面是一盘精致的牛乳萨其马,色泽乳白,还带着淡淡的奶香,热气袅袅,“这是嫔妾让小厨房新做的,不加过多蔗糖,绵软易克化,特意给姐姐送来尝尝鲜,也解解闷。”

顺妃目光扫过那盘萨其马,心中警铃微动。深宫之中,入口之物最是凶险,尤其是她如今怀着“龙胎”,更是半点不敢掉以轻心。纵然颖常在看似无害,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吃食里是否藏着猫腻?她强忍着腹间的疼痛,额角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淡淡点头:“妹妹有心了,木禾,先收起来吧,回头让太医验过再用。”

颖常在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正想再说些什么,好趁机提一提想请顺妃帮忙引荐皇上的事,却见顺妃眉头皱得更紧,额角的汗珠愈发密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微微起伏,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开始轻轻颤抖。

“主儿,您怎么了?”木禾连忙上前,伸手想去扶,声音里满是惊慌,语气都变了调。

顺妃腹间的疼痛已然失控,那股寒凉之意化作阵阵绞痛,一波比一波猛烈,像是要将她的脏腑都拧碎一般,她咬着唇,强撑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唇瓣都被咬得泛起血色,渗出血丝。“木禾,快……去请周太医,今日的痛,比往常厉害多了……”她心中满是惊惶,难道是自己哪里不慎动了胎气?还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脑海,让她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开始颤抖。

颖常在见状,心知今日之事定然说不成了,再留下去反而不妥,若是顺妃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要被牵连,连忙起身告退:“姐姐既然身子不适,嫔妾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姐姐。”说罢,匆匆行了一礼,便带着阿宝快步退了出去,脚步都透着几分慌乱。

顺妃此刻已无暇顾及她,只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浑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挡那钻心的疼痛。

颖常在刚走,那股绞痛骤然攀上顶峰,顺妃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力气都被抽干,眼前阵阵发黑,耳边的声响都变得模糊。木禾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想扶她往内殿床榻去:“主儿,慢些,奴婢扶您躺下歇歇。”

就在起身的刹那,木禾无意间瞥见软榻的锦垫上,赫然晕开了一小片暗红。那颜色浅淡如胭脂,像极了红梅绽落在白雪之上,刺得人眼生疼。“血!主儿,是血!”木禾吓得声音发颤,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双腿都有些发软。

顺妃浑身一僵,如同被惊雷劈中,下意识地低头去看。那抹刺目的红映入眼帘,让她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腹间的剧痛与心底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她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腿间滑落,凉飕飕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如坠冰窖。“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我的孩子……快,扶本宫进去!周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她挣扎着想要迈步,脚下却虚浮得如同踩在云端,木禾和闻讯赶来的另一个宫女连忙一左一右架住她,跌跌撞撞地扶进内殿。刚扶着她躺倒在铺着鸳鸯戏水锦褥的床榻上,顺妃便觉得腹间一阵翻江倒海,她颤抖着伸出手,抚向自己的下身,指尖触及一片温热黏腻——是血,源源不断的血,迅速浸透了身下的锦褥,也染红了她的指尖,那温热的触感却让她如坠冰窟。

那抹浓重的血色彻底击溃了她的心神,眼前一黑,顺妃白眼一翻,便直直晕了过去,临晕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微弱却凄厉的惊呼:“我的孩子……”

“主儿!主儿!”木禾扑在床榻边,哭得撕心裂肺,伸手探了探顺妃的鼻息,虽还平稳,却依旧让她魂飞魄散。“快!快去养心殿禀报皇上,再去翊坤宫告知娴贵妃娘娘!快!”她对着殿外高声吩咐,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带着哭腔,“务必快些,晚了就来不及了!”

宫女们慌作一团,有的往外飞奔报信,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急促的声响,在寂静的宫苑中格外刺耳;有的则守在床榻边,手忙脚乱地给顺妃擦拭额角的冷汗,更换染血的褥垫,指尖都在发抖。整个春禧殿瞬间被恐慌笼罩,连空气中清雅的百合熏香,都被浓重的血腥味浸染,变得刺鼻而心悸。木禾紧紧攥着顺妃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发紧,嘴里不住地祈祷:“菩萨保佑,主儿和小阿哥都要平安,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一定是有人害主儿,求菩萨显灵,保住他们母子……”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后宫。翊坤宫的甄嬛刚听闻消息,便即刻带着杜荷和随行太医匆匆赶来,衣裙下摆扫过宫道的青石,步履急促却不失沉稳,金钗上的珠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神色凝重。随后,纯贵妃苏绿筠、愉妃海兰也陆续抵达。纯贵妃满脸忧色,握着丝帕的手微微颤抖,频频望向紧闭的内殿门,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似有惋惜,又似有别的盘算;愉妃依旧是那般淡然模样,一身素色宫装,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静静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目光却在殿内众人脸上不着痕迹地扫过,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众人守在正殿,殿内鸦雀无声,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地龙燃烧时微弱的声响。地龙的暖意烘得人面颊发烫,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与焦灼,那焦虑如同藤蔓般缠绕在每个人的心上,越收越紧。周太医早已在内殿诊治,殿门紧闭,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仿佛一个世纪般难熬,连殿外的日光都似是停滞了一般。

不多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弘历一身明黄色常服,袍角绣着五爪金龙,昂首摆尾,气势威严,面色沉凝如铁,眉宇间满是焦灼,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龙袍的衣摆随着动作翻飞,刚跨进殿门便急切地问道:“顺妃怎么样了?胎象如何?孩子还在吗?”他近日正为前朝漕运之事烦忧,日夜操劳,听闻龙胎出事,心头一紧,所有的烦躁都被对龙裔的担忧取代,语气中满是急切。

甄嬛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回皇上,周太医正在内殿诊治,尚未出来回话,臣妾已让人守在殿外,一有消息便即刻禀报。”

弘历点点头,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妃嫔,最终落在紧闭的内殿门上,眉头拧得更紧,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抬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他走到上首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敲得众人心里愈发不安,人人屏息凝神,不敢稍作声张。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内殿的门终于被推开,周太医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官帽歪斜,朝服的衣襟都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如纸,往日的从容镇定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与焦灼,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怎么样?顺妃和孩子还好吗?”弘历霍然起身,快步上前追问,语气中满是焦灼与期盼,眼神紧紧锁住周太医,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周太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声音结结巴巴,带着哭腔:“皇……皇上,微臣……微臣罪该万死!娘娘她……她出血不止,脉象紊乱,那胎象……胎象……微臣尽力了,实在……实在医术浅薄……还请皇上速召齐太医前来,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保住娘娘的性命!”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只记得当初为顺妃诊脉时,那滑脉虽时有起伏,却分明是孕早期该有的脉象,他只当是娘娘体质虚寒导致胎象不稳,日日开着安胎药,却从未想过会突发如此变故。

“无用之物!”弘历勃然大怒,一脚踹在旁边的脚踏上,实木的脚踏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险些断裂,木屑飞溅,“朕养着你们太医院,平日里自诩医术精湛,关键时刻竟如此废物!连一个龙胎都保不住!”他厉声喝道,眼中满是怒火与痛心,胸口剧烈起伏,“李玉!立刻去请齐太医,若敢耽搁片刻,朕唯你是问!”

“嗻!奴才这就去!”李玉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躬身应下,转身便往外飞奔,连脚步声都带着慌乱,几乎要绊倒在地,袍角都被风吹得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