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遵旨!微臣绝不敢泄露分毫!”叶景年吓得连忙再次跪地,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
“下去吧。”弘历挥了挥手,眼底的思绪深沉难辨,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叶景年如蒙大赦,磕了一个头后,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偏殿,脚步慌乱,连转身时都险些撞到门框,可见其紧张至极。
殿内只剩下弘历与李玉,气氛愈发凝滞,檀香似乎都变得厚重起来。弘历盯着案几上的糕点碎屑,指尖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狠厉:“血绒草、寒矶石……皆是玉氏及异域罕见药材,宫中知晓此搭配的,怕是没几个。”
李玉心头一动,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有所指,躬身低声道:“皇上,您是怀疑……嘉贵妃娘娘?”
嘉贵妃金玉妍本就出身玉氏,是玉氏进献给朝廷的女子,身边的贴身宫女贞淑亦是同族,若是说宫中谁最有可能获取这类罕见的玉氏药材,又知晓其搭配禁忌,非她们莫属。
弘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起身,走到案前,目光落在白瓷碟中的桂花拉糕碎屑上,语气低沉而威严:“李玉,你立刻带人去细查景阳宫——嘉贵妃宫中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尤其是她的心腹宫女贞淑,给朕仔仔细细地盘问!”
他顿了顿,补充道:“查她们近日是否与玉氏来人有过接触,宫中是否藏有血绒草、寒矶石这类药材,哪怕是一点点粉末都要找出来;再查恭贵人小产前后,贞淑有没有离开过景阳宫,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甚至是与谁多说了一句话,都要一一查清!”
“奴才遵旨!”李玉躬身应道,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奴才这就带人去查,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记住,此事要秘密进行,不可惊动嘉贵妃,更不能让后宫其他人知晓。”弘历语气严厉,眼神锐利地看向李玉,“若是打草惊蛇,让幕后之人毁了证据,朕唯你是问!”
“奴才明白!”李玉连忙叩首,“奴才会乔装成例行查点宫物的样子,带着内务府的人去景阳宫,暗中盘问宫中的宫人太监,务必悄无声息地查清真相!”
说罢,李玉起身,快步退出偏殿,脚步急促却沉稳,衣袍扫过地面的厚毡,无声无息——他深知此事关乎皇嗣安危,一旦查实,便是涉及玉氏嫔妃谋害皇嗣的惊天大案,容不得半点差错,更不能泄露风声。
偏殿内,弘历独自站在案前,窗外的风雪愈发猛烈,寒风从窗棂缝隙中涌入,吹动着案上的宣纸,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手拿起一个盛放糕点碎屑的白瓷碟,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碟沿,眼神阴鸷。他一直知晓金玉妍心思深沉,争宠手段狠辣,仗着玉氏的背景和自己的宠爱,在后宫中颇为张扬,却没想到她竟敢动到皇嗣头上,还用这般隐蔽的玉氏药材,妄图掩人耳目。
指尖紧紧攥起,指节泛白,弘历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场看似由恭贵人引发的小产案,如今已然牵扯出更深的阴谋,而景阳宫那抹来自玉氏的身影,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等着李玉的探查结果,也等着揭开这深宫之中,又一层血淋淋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