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点发毛,硬着头皮走到吧台前。
那胖老板看着我们,眉头皱成了个疙瘩。
“三位?”他用生硬的中文问。
我心里一喜,居然会说中国话。
我按照约定,低声说:“今年的樱花开了吗?”
胖老板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头仔细打量我们,然后缓缓回答:“开是开了,不过今年的花期有点晚。”
暗号对上了。
他朝里间使了个眼色:“几位里面请,林先生在等你们。”
他撩开通往后厨的布帘,示意我们进去。后厨有条狭窄的楼梯,通向二楼。楼上是个安静的雅间,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榻榻米上喝茶。他约莫四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色从容镇定,和这破旧的居酒屋格格不入。
见我们进来,他站起身,不慌不忙地伸出手:“陈先生?我是老林。周主任让我在这里接应你们。”
他的手掌干燥有力,说话带着沉稳的江浙口音。
“坐。”他示意我们坐下,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这是你们需要了解的全部资料。”
他先铺开几张照片:“九菊一派,首领魏宗明,据说是明末方士魏景阳的直系第四代孙。他们在夜见岛上建立了基地,专门研究一种叫做‘幽冥丝’的菌类生物。”
照片上是些诡异的景象:灰白色的菌丝如同蛛网般覆盖着整片森林,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在采集样本。
“这是上周卫星拍到的。”老林指着另一张照片,“夜见岛周边海域出现了异常的浅绿色雾气,我们怀疑是九菊一派布置的防御措施。”
他又取出另一沓资料:“黑龙组,日本右翼背景的跨国犯罪组织。他们的首领很神秘,代号‘烛龙’。目前在大阪活动的负责人叫林念郎,这人手段狠辣,最近已经和九菊一派交手好几次了。”
档案里是林念郎的侧面照,果然是他,这回要和这孙子旧恨新仇一起算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老林取出一张手绘地图,“这是小顾失踪前传出来的。他在夜见岛西北角标了个红点,旁边写着‘神社’两个字。”
地图画得很粗糙,但能看出岛屿的大致轮廓,西北角用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
“老史呢?”耗子突然问。
老林叹了口气:“史泽民同志是去接应小顾的,但上岛后就失去了联系。我们最后收到的信号很微弱,只能确定他们都在神社附近。”
“怎么上岛?”我问。
“每月十五号,九菊一派会从外面招一批工人。”老林看了眼日历,“正好是三天后。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身份,就说是来日本打工的福建人。”
他递过来三个工作证:“记住,上岛后要格外小心。九菊一派的眼线无处不在,他们用一种特殊的菌丝来控制人......”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老林脸色微变,迅速收起所有资料,动作从容不迫:“从后窗走,到旧码头集合。”说着递给我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
我们刚出后窗,就听见前门被撞开的声音。老林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步伐稳健,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我们三个则钻进了一条窄巷。
巷子七拐八绕,耗子一边跑一边骂:“他娘的,这才刚上岸就被人盯上了!”
突然,前面巷口出现两个穿黑西装的人。水生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手刀精准地劈在其中一人颈侧。另一人刚要掏枪,耗子已经抡起路边的垃圾桶砸了过去。
“快走!”我拉着他们往地图上标注的方向跑。
转过几个弯,终于看到了图上画的那个废弃码头。老林已经等在那里,身边还停着一辆旧货车,神色依然镇定。
“上车!”他拉开后车门,“黑龙组的人很快就会追来。”
货车在夜色中穿行,老林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们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在浪速区的一个仓库里。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是来自福建的打工者,千万别暴露身份。”
他递过来一个背包:“里面有换洗衣服和基本装备。三天后的早上,会有人来接你们去夜见岛的码头。”
车子在一个偏僻的仓库前停下。老林最后嘱咐道:“夜见岛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一定一定要活着出来......”
他开车离开后,我们推开仓库的铁门。里面堆满了渔具,角落里摆着三张简易床铺。
耗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教授,这事越来越邪乎了。”
水生则开始检查老林给的背包,里面除了衣服,还有几把特制的匕首,刀身上刻着奇怪的符文。
“雄黄、朱砂...”水生闻了闻刀身,“还有别的药材。”
我展开那张手绘地图,夜见岛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神社那个红点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