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我正收拾宝玉明日要穿的雀金裘,忽见麝月掀帘进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好姐姐,她绞着衣带低声道,今日太太屋里玉钏儿说......说老爷可能要给宝玉指屋里人了。
我继续叠着衣裳,沉香木衣架在灯下泛着暗光:你急什么?横竖少不了你的。
她忽然跪下来扯我裙角:我都十七了!晴雯那小蹄子整日往宝玉跟前凑,连碧痕都......都......话没说完先哭了。
我拉她起来,从妆匣里取出支赤金簪子:瞧见没?这是老太太赏的。说着故意手一滑,金簪地落进洗笔的铜盆里:金簪子掉在井里,必有你的。可急不得。
她盯着沉底的簪子发怔,我忽听得外间宝玉叫茶。推她一把:去吧,仔细伺候。
帐幔低垂,烛火在鎏金烛台上轻轻跃动。麝月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瓷杯与托碟碰出细碎的轻响。
怎么是你?袭人呢?宝玉半倚在枕上,醉眼朦胧地望着她。
麝月低头盯着茶水上浮动的叶梗:姐姐歇着了,我...我替她值夜。
宝玉接过茶盏时,指尖无意擦过她的手腕。麝月猛地一颤,险些洒了茶水。
好凉的手。宝玉抿了口茶,忽然轻笑,你怕我?
麝月忙摇头,发间一支赤金簪子突然滑落,的一声掉在脚踏上。她慌忙要去拾,宝玉却先俯身捡起。烛光下,簪头的芙蓉花刻得极精致。
这花样倒是别致。宝玉把玩着金簪,手指不经意掠过她掌心。
麝月像是被烫着般缩回手,声音发紧:是......是袭人姐姐赏的。
外间忽然传来关窗的声响,一阵风穿过帘隙,吹得帐钩上的香囊轻轻摆动。宝玉将簪子别回她鬓边,指尖顺势抚过她滚烫的耳垂。
冷么?他问,声音比平日软三分。
麝月摇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宝玉解下自己的松花汗巾披在她肩上,带着暖意的沉香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二爷不可......她慌忙要推拒,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宝玉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亮:你今日用的什么香?像是桂花露......
话未说完,外间的烛火忽然熄灭。月光如水银般从窗隙泻入,将帐内照得朦朦胧胧。麝月感到宝玉的手抚上她的衣带,指尖带着薄茧。
灯......灭灯......她声音发颤,几乎是在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