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军团长看着地图上标注的红军可能突围的几个方向,眉头紧锁。按照常理,红军最可能向西北或东北其根据地方向突围,他也将主力放在了这两个方向。但一连串的侦察报告却显示,红军活动迹象诡秘,似乎在多个方向都有试探,尤其是……东南方向?
“共军这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敢往咱们肚子里钻?”团长疑惑地看向坐在一旁,悠闲品着茶的楚材。
楚材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刘肖此人,用兵向来不循常理。他往东南动,未必是真想去,可能只是想调动我们,为真正的突围方向创造机会。”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西北方向:“这里,才是他们最想回去的地方。传令下去,西北方向防线再加强一倍!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通知我们的人,可以开始执行‘捕蝉’计划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肖想当那只跳出包围圈的蝉,却不知,真正的黄雀,早已张开了网。”
他所谓的“我们的人”,并非指桂军,而是他直属的特务以及……那些身份更加神秘的“合作者”。
一名副官低声请示:“处座,那‘观察者’那边……”
楚材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忌惮交织的复杂神色:“那些人……心思难测,与我们并非一路。他们暂时受挫,但绝不会放弃。我们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只要抓到刘肖,拿到‘种子’,就有了和他们周旋的筹码。至于‘场域畸变’……哼,只要不在我的地盘上爆发,关我何事?”
他的冷酷与自私,在此刻暴露无遗。
……
红军山谷,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十五支小队已经准备就绪,如同十五把即将出鞘的匕首。战士们默默检查着装备,将分到的、少得可怜的炒米和那更为珍贵的、碾碎后混合野菜制成的“金籽糊”小心收好。重伤员被安置在几个极其隐蔽的山洞里,留下了足够的(相对而言)草药和一名医生、两名战士照料,并约定好了联络方式。
刘肖站在队伍前方,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而熟悉的面孔。周文、赵立仁、程铁军、许向前、阿普……他们将分别带领不同的队伍。
没有激昂的动员,只有沉静的嘱托。
“同志们,记住各自的路线和汇合点。保持隐蔽,相互策应。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活下去,到黑云岭汇合!”
“出发!”
一声令下,十五支小队如同溪流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向着东南方向,开始了这场前途未卜的战略大转移。
刘肖亲自带领一支精干的小队,作为疑兵和策应,行动路线最为飘忽。苏湘云和医疗队被分散安排到几只队伍中,岩山老人则带着那几株已经采摘了部分籽实的母株,跟随嘎老和阿普所在的苗民小队行动。
山谷迅速空荡下来,只留下篝火的余烬和一丝离别的怅惘。
就在最后一支小队离开山谷后不到一个时辰,一队穿着百姓衣服、但行动矫健、眼神锐利的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山谷外围。他们仔细检查着红军留下的痕迹,为首一人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仪器,检测着空气中的能量残留。
“能量读数指向东南……多个方向都有微弱信号……目标分散了。”那人低声汇报。
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冠中,一个几乎与枝叶融为一体的灰色身影,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正是那名在“遗忘坟场”与刘肖对话的“观察者”首领。他的眼中数据流飞速闪过。
“目标序列‘原初之种-7’信号确认,载体分散。优先追踪高活性信号单元。执行‘静默回收’协议。”
螳螂(红军)已然出动,黄雀(楚材)张网以待,而隐藏在更深阴影中的“观察者”,也开始了他们冰冷的狩猎。
一场在崇山峻岭间进行的、关乎生存与秘密的追逐与反追逐,就此拉开序幕。谁才是真正的猎人,谁又是猎物,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