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从不熬夜，但从不落后。”
“我不需要别人看见我在努力。”
他沉默了几秒，“那你现在累吗？”
“不累。”她说，“但我怕有一天，我不说了，你也看不懂我在做什么。”
“我想懂。”他说，“如果你愿意让我懂。”
她合上电脑，盖子落下的声音很轻。房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的声音。
他没起身，也没再靠近。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椅子的距离，空气不动。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她问。
“记得。你说我要去国外分公司三年，问我想不想等你。”
“我说等。”她说，“但你没让我等，你回来办了婚礼。”
“因为我不想让你等。”他说，“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走。”
她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
“你现在还能做到吗？”她问，“不让我等。”
“我已经在做了。”他说，“昨晚我去医院，走之前给院长打了电话，确认他们接收公益项目的试点申请。我让他们优先安排夜班职工子女入学的学校。”
她愣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
“凌晨三点五十。我从医院出来，在车上打的。”
她没说话。心跳比刚才快了些，但脸上没变。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节奏。”他说，“但我想跟上。哪怕慢一点，我也想走同一条路。”
她站起来，椅子向后推了一小段距离。脚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声音。
他仰头看着她，蹲姿没变。
“你先起来。”她说。
他扶着桌沿起身，动作有点迟缓。西装裤膝盖处有压痕，像是坐了很久。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他。
“这是夜间辅导通道的技术方案。”她说，“如果你真想推进，明天就能开会讨论。”
他接过，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停了一瞬。
“谢谢。”他说。
她转身回到座位，重新打开电脑。屏幕亮起，邮箱界面跳出来，未发送的邮件还在草稿箱。
他站在原地，没走，也没说话。
她点击“收件人”，输入基金会负责人的邮箱。
光标在正文末尾闪着。
她敲下最后一行字：“我们不是要造样板，是要留出口。”
回车。
邮件发出。
她关闭页面，打开另一个文档。用户协议草稿，隐私条款已修改完毕。
顾砚辞走过来，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离她右手不远。
“我等你开完会。”他说，“有什么需要我协调的，随时说。”
她点头。
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没碰电脑，也没看手机。双手放在腿上，背挺直。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键盘F和J键的凸起上。
她打开项目ppt，开始检查幻灯片顺序。
他坐着，没打扰。
空调风吹动纸角，轻轻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