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孩子不需要一个完美的母亲。”他接着说,“他需要一个真实的妈妈。会累,会烦,也会为了梦想拼命。那样的妈妈,才值得他骄傲。”
她眼眶有点热,眨了几下才压下去。
“要不,”她拿起茶几上的平板,“我们试着列个计划?不是任务表,是生活的大致轮廓。比如每年留出固定时间旅行,每周至少两天晚上不谈工作,孩子出生后谁负责接送、谁主带夜奶……这些都提前说好。”
他点头,“还可以加上事业节点。你明年想申的那个国际奖项,我陪你准备材料。团队扩张的事,你也按自己的节奏来。”
“对。”她说,“别一口答应资源支持,先听我说需要什么。”
“行。”他笑,“等你说完,我再问能不能帮上。”
她打开文档,新建一页,敲下标题:未来生活初步构想。
光标闪着。
她写了第一条:每月最后一个周末,复盘当月状态,调整下月安排。
第二条:孩子出生后,双方各休两个月育儿假,交替主导夜间照料。
第三条:每年至少一次两人独处旅行,不带手机,不处理工作。
写到第四条时,她停了一下,“五年内,我希望主导完成一次行业标准立项。这件事必须由我牵头。”
顾砚辞看着屏幕,“列入计划。”
她继续写:若未来面临重大决策分歧,设立48小时冷静期,期间不得单方面推进任何动作。
“这条好。”他说,“咱俩都倔,得有个缓冲。”
她删掉又重写了一条:允许对方在极度疲惫时申请“暂停权”,最长七天,期间无需解释去向或状态。
“这条留着。”他低声说,“你用得比我多。”
她没反驳。
写完八条,她往后靠了靠。屏幕还亮着,字一行行排下来,像一条看得见的路。
顾砚辞伸手把平板放回茶几,“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画蓝图,还是在签新协议?”
“都不是。”她转头看他,“我们在确认,要不要一起走这条路。”
“早确认过了。”他说,“从你第一次在会议室怼我那天就开始了。”
她轻笑出声。
他伸手把她额前一缕乱发拨到耳后,指尖擦过她的太阳穴。她没躲。
窗外夜色浓得像墨,楼下的灯不知何时灭了。屋里只剩电视柜下方那一道微弱的蓝光,映在地板上。
她慢慢往他那边挪了点,肩膀挨着他手臂。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手覆在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
她的手指微微蜷了下,然后放松。
平板屏幕暗了下去,又自动亮起。光标还在闪,在“未来生活初步构想”那几个字后面,像是等着写下第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