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阳光已经漫过窗帘缝,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斜斜的光带。苏雨宁动了动肩膀,发现顾砚辞的手还搭在她腰侧,没松开。她没急着起身,只是轻轻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察觉到动作,低声道:“醒了?”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你几点起的?”
“没多久。”他松开手,坐直了些,“就在想,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哪儿?”
“南苑那套房子。”他说,“该添点东西了。”
她笑了下,指尖点了点沙发扶手:“终于肯承认那是‘我们的家’了?”
他没反驳,反倒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走不走?”
她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顺手理了理衣角:“走。”
出门时天色正好,风也轻。车停在楼下,顾砚辞拉开车门让她先上,自己绕到驾驶座。路上没怎么说话,广播里放着早间新闻,音量调得很低。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一排排掠过的梧桐树,忽然说:“要不,客厅换个大地毯?原来的太冷了。”
“行。”他点头,“你喜欢暖色调?”
“也不一定。”她想了想,“但脚踩上去得舒服,不然冬天光脚走路会凉。”
他笑了一声:“你还真打算光脚到处走?”
“不然呢?”她挑眉,“又不是每天穿高跟鞋。”
他没接话,只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度。
家具城在城东,九点半开门。他们到的时候人还不多,导购员迎上来,被顾砚辞一句“我们自己看看”挡了回去。
主卧的床是现成的,不用换。重点在客厅和书房。沙发区摆在最里面,一圈圈陈列着不同风格的款式。顾砚宁在一组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前停下,弯腰试坐进去。
“这个怎么样?”她拍了拍扶手。
顾砚辞站在旁边打量:“太软。”
“可我有时候想窝着看书。”她把腿蜷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你看,这儿能放两本书,茶杯也有地方搁,阳光还能晒到脚尖。”
他蹲下来,手指蹭了蹭扶手边缘的缝线:“透气性应该不错。”
“对啊。”她笑,“下雨天坐在上面,听窗外滴答声,像不像你说过的江南老宅?”
他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就它了。”
她仰头看他:“你不嫌它不够‘总裁范儿’?”
“家不是办公室。”他说,“而且……”他压低了点声音,“以后我回来晚,若你还在等,至少这儿坐着舒服。”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拉住他的袖口,轻轻拽了拽。
选完沙发,又看了地毯、边几和一盏落地灯。她看中一个藤编灯罩的,说光线柔和,适合晚上读书。他没反对,只问了句:“书房那张桌子够用吗?”
“暂时够。”她说,“等以后再调整。”
中午他们在商场附近的咖啡馆吃了简餐。饭后回程路上,她靠在副驾上打了个盹。醒来时车已停进地下车库,头顶的日光灯管一节节亮着。
电梯里,她突然问:“你觉得咱们这算不算……真正开始了?”
他按键的手停了一下:“不是早就开始了吗?”
“我是说,没有协议的那种。”
他转头看她,眼神很静:“从你烧掉那页纸起,就算了。”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