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山洞外的晨雾还未散尽,众人已收拾妥当。马背上驮着熏好的兽肉、完整的野猪皮和熊皮,还有晾干的熊胆,沉甸甸的收获让每匹马都迈着沉稳的步伐。孟克大叔骑在最前,手里握着猎刀,回头叮嘱道:“返程路虽熟,但深山晨雾重,大家跟紧队伍,别擅自离队!”
林逍和虎子骑着马跟在中间,虎子还在回味昨天的熊肉汤,咂着嘴说道:“逍哥,昨天那熊肉汤也太鲜了,回去我得跟我娘学学,看看能不能做出那味儿。”林逍笑着摇头:“那是深山里的黑熊,肉质本就细嫩,再加上孟克大叔家的手艺,可不是随便能学来的。”巴图凑过来,笑着接话:“等下次你们再来,我让我娘给你们做更好吃的,秋天打了狍子,做狍子肉干炖蘑菇,比熊肉汤还香!”
队伍沿着来时的路前行,晨雾在马蹄声中缓缓散开,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本应是鸟语花香的清晨,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林逍渐渐察觉不对——周围太安静了。往常这个时候,林间该有小鸟的鸣唱、松鼠啃食松果的“咔嚓”声,可此刻除了马蹄踏过落叶的声响,再无半分动静,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沉闷。
“不对劲。”林逍勒住马缰,眉头紧锁。虎子也察觉到了异常,停下马左右张望:“是挺安静的,咋连个鸟叫都没有?”孟克大叔也早已停下,翻身下马,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草叶,灰白色的胡须微微颤抖:“山林里突然安静,定是有大型猎食者在附近,吓退了小动物。”
“是狼群?”虎子立刻握紧了腰间的猎刀,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他上次跟着林逍打猎,见过狼群的凶猛,七八只狼就能把一头狍子吃得只剩骨头,要是遇到大狼群,哪怕众人有枪,也得费一番功夫。
林逍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的密林:“不是狼群。狼群捕猎讲究围堵,会在暗中跟踪,但不会让山林安静到这种地步,而且它们不敢光天化日跟踪咱们这么多骑马带枪的猎人。”他跟着孟克大叔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的痕迹,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这个!”
众人围拢过来,只见地上印着一串巨大的蹄印,比昨天打的三百五十斤野猪的蹄印还要大上一圈,边缘锋利,深陷在湿润的泥土里,蹄印中间的纹路清晰可见,显然是刚留下没多久。更令人心惊的是,这样的蹄印不止一个,密密麻麻铺了一地,延伸向不远处的山谷。
“是野猪群!”孟克大叔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用手指量了量蹄印的宽度,“这蹄印比我年轻时见过的最大野猪还要大,看数量,至少是十几头的大族群。而且这蹄印很新,最多半个时辰前经过这里。”
阿勒泰脸色一变:“这么大的野猪群,领头的公猪肯定是头野猪王!咱们昨天打了一头野猪,不会是惊动了它们吧?”巴图也有些紧张:“野猪王护群得很,要是被它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它们发起疯来,连熊都敢撞。”
众人正议论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突然从山谷方向传来,吼声沉闷而狂暴,带着极强的威慑力,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落下。虎子吓得一哆嗦,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这、这是啥声音?不是野猪叫啊!”
“是棕熊!”孟克大叔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而且是头成年大棕熊,这吼声比昨天咱们打的那头还要洪亮,体型肯定更大!”话音刚落,山谷方向又传来一声咆哮,这次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戾气,正是野猪的叫声,只不过比普通野猪的叫声更粗沉,显然是那头野猪王发出的。
熊吼和猪叫交替响起,彼此充满了敌意,显然是起了冲突。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孟克大叔打猎一辈子,从未见过棕熊和野猪王正面冲突:“奇怪,棕熊和野猪都是山林里的狠角色,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棕熊吃鱼和腐肉,野猪吃植物根茎,咋会打起来?”
“不管咋回事,这两个庞然大物打起来,肯定有蹊跷。”林逍站起身,目光投向山谷的方向,“咱们去看看情况,要是能找到机会,把这头野猪王和大棕熊都解决了,既能除了隐患,又能收获不少好东西。不过得小心,这两个家伙都不好惹。”
孟克大叔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林逍说得对。这头野猪王带领这么大的族群,要是闯进部落附近,会伤到部落的老人和孩子;这头大棕熊也不是善茬,留着也是隐患。咱们小心点,下马徒步过去,别惊动它们。”他转头对众人叮嘱道:“都把枪上好膛,弓箭备着,走路轻点,不准出声!”
众人齐声应下,纷纷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路边的大树上,动作轻得像猫。林逍端着56半,枪托抵在肩上,枪口微微下垂;虎子握着猎刀,跟在林逍身后,脚步放得极轻;孟克大叔和巴图、阿勒泰走在最前,手里拿着弓箭,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沿着蹄印往山谷走了约莫半里地,熊吼和猪叫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咔嚓”声和低沉的嘶吼。众人躲在一处小土坡后面,扒开半人高的草丛,朝着山谷里望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山谷中间的空地上,一头巨无霸般的棕熊正和一头体型惊人的野猪王对峙着。那棕熊当真是山林里的顶级凶兽,直立起来足有三米高,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丘,估算体重得有一千六百斤左右,油亮的棕色皮毛下是虬结的肌肉,肩部隆起的肌肉疙瘩比人头还大,巴掌大的爪子像磨锋利的钢斧,泛着慑人的寒光,刚才那震得山林发颤的怒吼就是它发出的。它前爪着地时,整个地面都似微微下沉,身体微微前倾,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野猪王,满是嗜血的凶光。
而对面的野猪王,亦是野猪族群里罕见的霸主。它肩高一米二,身长近两米,体重足有八百斤,黑色的鬃毛像钢针般倒竖,背上沾着泥土和枯枝,却丝毫不减其凶悍气势。最令人胆寒的是它那两根弯弯的獠牙,足有近三十公分长,根部粗得像成年男子的手腕,尖端锋利如刀,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刚才已经有过一番激烈争斗。它低着头,巨大的脑袋微微晃动,四只粗短的蹄子在地上刨着,掀起阵阵泥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个忠诚的卫士般死死护着身后的野猪群。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个庞然大物会起冲突。在野猪王身后,十几头野猪围成一个圈,里面护着几头腹部隆起的母野猪,还有五六头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黄毛野猪,浑身毛茸茸的,正瑟瑟发抖地躲在母野猪身后。显然,这头棕熊是想扑杀小黄毛野猪当食物,被野猪王发现了,才引发了对峙。
“我的天,这野猪王也太大了!”虎子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他昨天以为三百五十斤的野猪已经够大了,和眼前这头野猪王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巴图也看得目瞪口呆:“我爹说他年轻时见过最大的野猪王,也没这么大,这头至少有五百斤!”
孟克大叔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手里的弓箭:“这头棕熊怕是成了精,一千六百斤的大家伙,皮糙肉厚得很;这野猪王也不含糊,八百斤的身板,那獠牙能轻易挑穿马肚子。这俩家伙打起来就是两败俱伤的局,咱们得瞅准机会,让林逍和我用枪打它们的头部要害,其他人趁机补刀,千万别贸然上前!”
林逍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谷中的对峙:“野猪王护着幼崽,肯定会拼命;棕熊饿了一冬天,好不容易找到猎物,也不会轻易放弃。咱们再等等,等它们打得筋疲力尽、露出破绽,我和孟克大叔同时开枪打头部,巴图、虎子你们带着其他人用猎刀和弓箭补刀,重点攻击它们的腹部和腿,限制它们的行动;阿勒泰你带两个人盯着周围的野猪群,别让它们冲过来搅局。”
众人刚分配好任务,谷中的棕熊突然发起了攻击。它猛地往前一蹿,一千六百斤的庞大身躯带着呼啸的风声扑向野猪王,动作竟比身形矫健的狍子还快几分。前爪高高扬起,足有半尺长的爪尖在阳光下闪着寒芒,朝着野猪王的天灵盖狠狠拍去——这一击饱含千钧之力,若是拍实了,怕是能直接把野猪王的头骨拍碎。
野猪王早有准备,得益于常年在山林里避险的本能,它猛地向侧后方一撤,堪堪躲过棕熊的利爪。但棕熊的爪风还是扫到了它的脊背,硬生生刮掉一撮黑鬃,露出下头,将两根近三十公分的獠牙对准棕熊的腹部软处,四只粗短的蹄子在地上蹬出深深的蹄坑,像一辆失控的重型战车般朝着棕熊冲去,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吼,誓要拼命。
棕熊见状,竟不闪不避,庞大的身躯微微一侧,让过野猪王的獠牙锋芒,同时左爪闪电般落下,重重拍在野猪王的侧腹。“砰”的一声闷响,像是两块巨石相撞,野猪王庞大的身躯竟被拍得向旁横移半米,撞在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上,树干应声断裂。野猪王的侧腹瞬间鼓起一道青紫色的肿包,鲜血顺着鬃毛往下淌,可它依旧不肯认输,挣扎着站稳身子,再次低下头,獠牙上已经沾了些许自己的血迹。而棕熊被野猪王冲势带得也退了两步,腹部的棕色皮毛被獠牙尖刮到,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这点伤势对它来说不过是挠痒。
第一次交锋,野猪王已然落了下风。棕熊更加狂暴,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它再次扑上前,这次不再是单一的拍击,而是左爪佯攻野猪王头部,右爪则瞄准它的后腿关节——这是野猪王行动的关键部位。野猪王不敢怠慢,甩着巨大的脑袋用獠牙格挡左爪,却没料到棕熊的攻击如此迅捷,右爪已然落在它的后腿关节处。“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传来,野猪王的后腿关节被拍得变形,它踉跄着单膝跪地,嘴角溢出白色的涎水,显然疼得厉害。但它依旧死死护在野猪群前,后腿虽然无法完全受力,却还是强行支撑着站起,再次摆出防御姿态,獠牙对准棕熊,眼神里满是决绝。棕熊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爪子一次次落下,每一次都能在野猪王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野猪王的脊背和侧腹,也浸湿了身下的土地。
林逍等人躲在土坡后面,看得心惊肉跳。他们能清晰地看到棕熊的压制力有多恐怖——野猪王的獠牙虽然锋利,却很难突破棕熊厚实的棕色皮毛,几次刺中都只是浅浅划伤,而棕熊的每一次拍击、撕咬,都能给野猪王造成重创。有一次野猪王抓住机会,用獠牙狠狠刺中棕熊的前肩,可棕熊只是闷哼一声,反而借着近身的机会,用嘴咬住了野猪王的耳朵,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野猪王疼得嘶吼,却依旧不肯后退半步,身后的母野猪和小黄毛吓得瑟瑟发抖,却也知道这头野猪王在用生命保护它们,不敢擅自逃离。棕熊似乎也被野猪王的死战不退惹得烦躁,攻势愈发猛烈,爪子拍在野猪王身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野猪王的身体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却始终把獠牙对准棕熊,只要棕熊敢靠近幼崽,它就拼尽全力反击。
“机会来了!”林逍突然低喝一声。众人望去,只见棕熊和野猪王已经彻底扭打在一起,棕熊用前爪死死按住野猪王的脊背,庞大的身躯压得野猪王半跪在地,嘴部不断撕咬着野猪王的脖颈,鲜血顺着棕熊的嘴角往下淌。野猪王的一条后腿已经彻底断裂,无法站立,却依旧用脑袋死死顶住棕熊的胸口,獠牙深深刺进棕熊的腹部——这次它找准了位置,刺穿了棕熊的皮毛,虽然没能造成致命伤,却也让棕熊疼得怒吼。两者浑身是血,野猪王已是强弩之末,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抽搐着,却依旧不肯松口;棕熊虽然伤势较轻,但也被野猪王的死缠烂打耗得没了耐心,动作也迟缓了不少,显然再斗下去,要么野猪王被它活活咬死,要么它就得忍着伤势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