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的声音继续在风雪河涛间飞扬: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直至吟到那石破天惊的结尾: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贺长州脱口称赞:“好一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范大人这词,可浮一大白!”
龚超咧嘴一笑,赶忙接话:“对对对,当浮一大白!”
苏定一嘲笑:“你懂个屁!”
梁夺凝神听着,诗句伴着风雪河声入耳,只觉胸中激荡难平。
范离长长吁出一口气,胸中那股郁结与激荡随之倾吐而出。他回过身来,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不过是触景生情。咳,那什么……咱是不是该回城了?在这儿喝风也没甚意趣。不如回去烫点酒,暖暖身子,顺便……好好商议一下,怎么收拾对岸那帮等着过河的孙子?”
…………
宁州府衙。
刘项看向对面软榻上仿佛没了骨头的范离,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元军主力就在对岸,黄河一旦封冻……”
范离眼皮都没抬:“你没看我受伤了么?当然是养伤!天塌下来也得等我先喘口气!”
刘项翻了个白眼,提高了音量:“我是说宁州!”
范离坐起身子,游峰立时警觉。
范离没好气地白了游峰一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转头看向刘项:“你没长脑袋?自己不会想吗!”
刘项被他堵得胸口发闷,索性把话摊开:“沈长风任命的圣旨,你明明带在身上,为什么不拿出来?”
范离终于坐直身子,看着刘项,认真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沈长风不会是下一个程知青?”
刘项一怔:“沈大人素有清名……”
“清名?”范离嗤笑一声,“程知青当年说不定也有清名。这官场之上,名不副实的人太多了。你见过他治下的百姓了?”
刘项被他问住,张了张嘴,却一时无言。沉默半晌,目光渐渐清明:“所以我们要去一趟青阳县!走一走,看一看,听听那里的百姓是怎么评价他们这位父母官的……”
刘项话音未落,老十九前来禀报:“范大人,地牢里那位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