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太后一唱一和，步步紧逼，就是要将萧璟推到前台，承担起“监国”的职责。
萧璟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国公爷，皇兄虽在北境，然圣心独运，自有安排。本王返京，一是奉旨安定人心，二是需将北境军务详情禀明朝廷。至于主持朝政……非本王职责所在，亦不敢僭越。一切政务，仍按旧例，由内阁与六部协商处理，若有难以决断之事，快马报予皇兄定夺即可。”
他这番话，明确划清了界限——他回来是“禀报”和“安定人心”的，不是来“监国”的，将皮球又踢了回去，同时牢牢将最终决策权系于远在北境的萧琰身上。
太后和成国公显然没料到萧璟如此油盐不进，态度这般坚决。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璟儿倒是谨慎。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依你。只是这京城人心浮动，还需你多多费心安抚才是。”
“儿臣分内之事。”萧璟躬身。
从慈宁宫出来，萧璟只觉得比在拜月山厮杀还要疲惫。这玉京城里的刀光剑影，无形无质，却更加凶险。
回到久违的璟王府，府内管事下人早已得到消息，跪迎一片。季文正和沈玠也已在内书房等候。
“殿下！”见到萧璟安然归来，两人都是松了口气，但看到他眉宇间的疲惫与冷峻，心又提了起来。
“京中的情况，本王已知大概。”萧璟屏退左右，直接切入正题，“太后与成国公，是想逼我坐上监国之位，成为众矢之的。”
季文正点头，神色凝重：“殿下明鉴。不仅如此，近来弹劾殿下的奏章也多了起来，虽未明指，但暗里都在影射殿下在北境……权柄过重，恐生不臣之心。尤其是宗正寺那边，几位老王爷，也对殿下先行返京颇有微词。”
沈玠补充道：“还有一事，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李元培，三日前……暴毙于家中。说是突发恶疾。”
李元培死了？！
萧璟眼神一凛！果然杀人灭口！线索到这里又断了！对方动作好快！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萧璟声音冰冷，“蟠龙玄铁令的线索，绝不能断。季先生，沈玠，动用你们所有的人脉，暗中查探，京中哪些勋贵、宗室，有可能持有或曾经持有类似的令牌。记住，要绝对隐秘。”
“是！”两人齐声应道。
“另外，”萧璟沉吟片刻，“准备一下，明日，本王要亲自去宗正寺，拜会那几位皇叔公。”
既然避不开，那就主动迎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京华风雨，能猛烈到何种地步。而他那个远在北境的皇兄，此刻又在谋划着什么？
他想起离京前那晚收到的神秘纸条——“慎防枕边人。玄铁令主，或藏宫闱。”
宫闱……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而萧琰让他回来，真的只是为了稳定朝局吗？还是说，他也想借自己这把刀，来搅动这潭深水，引出藏在暗处的敌人？
萧璟站在书房的窗边，望着玉京繁华依旧的夜景，眼神锐利如鹰。
皇兄，你的棋局，我入定了。
但最终执子之人，未必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