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投资”这个词,这是他跟秦海龙学的。他知道直接说买房为了升值,韩晶晶可能理解不了,但说成是为了他“学习”方便,为了家庭未来的“保障”,更容易接受。
“可是…那也太远了…”韩晶晶还是有些犹豫,她对北京上海的概念,仅限于收音机和偶尔的报纸,感觉那是另一个世界。
“不远,现在有火车,方便得很。”孟礼欢继续游说,“你想想,以后万一丫蛋、海娃有出息,要去大城市念书呢?咱有个落脚的地方,不也方便?再说,我把你和娘的名字都写上,就算我以后…呸呸,就算啥的,你们娘仨在城里也有个根基不是?”
他这话说到了韩晶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替两个孩子考虑。而且,丈夫如今越来越有本事,接触的人和事也越来越不一般,她虽然不懂,但本能地觉得,听他的准没错。
“那…那得花好多钱吧?咱家现在…”韩晶晶盘算着家里的积蓄,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钱我来挣!”孟礼欢语气坚定,“你男人有的是力气,也有的是脑子!打渔、淘海、以后说不定还能弄点别的营生。你放心,肯定不让你们娘几个跟着吃苦受穷!”
他翻过身,在月光下看着妻子清秀的脸庞,认真地说:“晶晶,信我。咱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置办点产业,是为了将来丫蛋海娃能挺直腰杆,是为了咱这个家,能扎得更稳,走得更远!”
韩晶晶看着他眼中闪烁的自信和决心,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以前那个浑浑噩噩的丈夫身上看到过的光芒。她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了,轻轻点了点头,将脸埋进他怀里:“俺信你。你想咋办就咋办吧,俺都听你的。就是…别太累着自己。”
得到了妻子的支持,孟礼欢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第二天,他就通过加密渠道联系了秦海龙。
秦海龙接到他的“置业”请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好你个孟礼欢!刚立了大功,不想着升官发财,倒先琢磨起买房置地了?有眼光!有远见!现在这政策是越来越活,京城、沪市那些地方,好些单位都在处理旧房、盖新房,机会确实不错!”
他沉吟片刻,说道:“这事你交给我和老周办,我们在那边还有些老关系。你把你大概的预算、想买的区域(比如靠近大学或者以后可能热闹的地方)、还有写谁的名字,都告诉我。我们帮你寻摸着,有合适的就先定下,手续我们来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你这身份特殊,用你自己的名字太扎眼,用弟妹和婶子的名字最稳妥!”
孟礼欢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将手头能动用的资金(包括奖金和一部分积蓄)大致数目告诉了秦海龙,区域就指定了北京海淀(靠近北大清华)、上海浦西(靠近复旦交大)等几个在他记忆中未来会飞速发展的核心区域,点名要那种独门独院的平房或者老式楼房单元,产权清晰就行。名字自然是用王秀娥和韩晶晶的。
“成!包在我们身上!”秦海龙爽快答应,“你就安心在家当你的渔民,陪你的老婆孩子,等着收房本吧!”
挂了电话,孟礼欢心里踏实了大半。他知道,以秦海龙和周卫国的能量和人脉,办这点事易如反掌,而且肯定会以远低于未来市场价的价格拿到最好的房源。这步棋,他走对了!
接下来的日子,孟礼欢彻底沉下心来,回归了他最熟悉的渔民生活。白天,他带着孟礼兵和栓柱等人,驾驶着“海龙号”和“探索一号”(后者在完成打捞任务后,经批准,暂时划归他的船队使用,用于日常捕捞),在熟悉的渔场上辛勤作业。他不再刻意去寻找那些珍稀海产,而是凭借着对鱼群习性和海流变化的精准把握,高效地捕捞着经济价值高的黑鲷、黄鱼、马鲛鱼,每一次撒网、起网都力求最大收获。船舱里再次堆满了银光闪烁的渔获,换回来的钞票,被他仔细地存起来,作为下一次“置业”的弹药。
晚上,他则享受着难得的家庭生活。陪着丫蛋写作业,给她讲大海里的故事;抱着海娃在院子里看星星,教他认北斗七星;帮着韩晶晶做些家务,听她絮叨屯里的家长里短;偶尔,也会拿出秦海龙寄来的、吴教授和李教授特意为他挑选的学习资料,就着昏黄的灯光,啃那些对他而言有些艰深的考古学和海洋工程学基础知识。他虽然看得吃力,但想到两位老教授期盼的眼神,以及这些知识未来可能发挥的作用,便也咬牙坚持着。
他就像一棵树,将根系深深地扎进靠山屯的泥土和这片养育他的大海,贪婪地汲取着养分,同时,又将枝条悄然伸向更远、更广阔的天空。没有人知道,这个每日里与风浪搏击、浑身鱼腥味的普通渔民,怀里揣着大校军官证,脑子里装着未来的房产蓝图,还在偷偷学着大学教授才能搞懂的学问。
低调,踏实,却又在不动声色间,谋划着深远未来。
孟礼欢知道,买下那些房产只是第一步。要让家人真正过上富足安稳的好日子,要让自己的梦想有坚实的物质基础,他还需要更多的钱,还需要更加努力地…出海,打渔!